“……”

見到欒信，那名黑衣巡事立馬繃直了身體，脫口而出道：“您怎么……”

欒信卻是沖他搖了搖頭，顯然是不打算暴露身份的意思。

那黑衣巡事的反應也很快，將后半句話硬生生咽了回去，左右張望一圈，見四下無人，便壓低聲音道：“您有任務在身？”

“上面對商會有些在意，派我來看看情況。”

欒信言簡意賅道：“聽說商會往北荒那邊派了一支車隊，可有什么消息？”

提起此事，那名黑衣巡事的臉色微變，“這件事司里還在調查。”

“還在調查？”

欒信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回事。”

以監察司如今的情報能力，但凡有任何蛛絲馬跡，都不可能逃過他們的追蹤。

除非是高品武夫刻意隱瞞行蹤，四品之下，卻也鮮有能做到這一點的人。

能讓司里的黑衣巡事用上還在調查這種不確定的口吻，證明那一支車隊確實有辦法避開監察司的眼線。

“您說的車隊，恐怕和前不久余州犯下的一樁食人案有關。”

黑衣巡事道：“余州州牧對此案的態度非常謹慎，許多線索都被他們破壞，我們的人拿不到太多東西。”

欒信聞言，卻并沒有急于發表意見。

心中暗忖：余州現在各處都是遭了災的饑民，如果不是商會從中斡旋，穩住了局勢，只怕又要重演當年之亂。

倘若現在這個節骨眼叫百姓知道有蠻人犯案一事，余州就會徹底亂起來。

所以，州牧的行為，在欒信看來也算合情合理。

余州地勢特殊，接壤大澤北地，多年以來深受妖蠻襲擾之苦，對于余州百姓而言，對于妖蠻的恐懼幾乎是深入骨髓。

屆時天災人禍齊至，誰都穩不住余州的局勢。

念頭及此，欒信便道：“你們查到了什么，仔細說說。”

那黑衣巡事便將雪林中的慘案情況向欒信交代了一番。

雖然州牧下令隱瞞了諸多細節，但監察司自有搞到情報的辦法。

不過欒信對蠻人也算是有些了解，聽到那些尸體雖然殘缺，卻保留了極大部分，頓時就道：“如果是往年發生這種事，應當是北荒一帶的蠻人所犯……不過那群蠻人幾乎不會留下尸體。血肉對于他們來說，也是相當珍貴的東西。”

“聽你這么一說，這應該只是一個蠻人所為。而且，他并非想要進食，只是單純的虐殺這些江湖武夫。”

黑衣巡事點頭道：“您說的沒錯，根據我們的調查，那一支車隊里除了商會的護衛，以及商會的副會首江陽，只有一名未曾見過的少年。”

“少年？”

欒信一怔后，追問道：“多大的年紀？”

這句話卻也將那黑衣巡事給問住了。

“應該有，十幾歲？”他也不太確定地回答道。

畢竟沒有親眼見過，僅憑情報來看，很難判斷那少年的年紀。

“十幾歲……”

欒信皺了皺眉。

這倒是與欒夜的年紀對不上。

但他仔細一想，以欒夜的‘成長’速度，或許再有一兩年的光景，便能長到十幾歲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