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我來吧。”潘亞瑩笑得祥和,真有幾分為人舅母的模樣。
尚聽禮心下卻警惕了起來,這潘氏很少有對她這么和善的時候,而大多這個時候總是脅迫她做些不喜歡的事情。
一路跟著潘亞瑩到她的院里,尚聽禮皆在心中思索,想到了許多可能,按耐著不動聲色。
踏入堂屋,一道嬌媚的聲音疑似撒嬌道:“娘,您怎么才回來啊?”
尚聽禮腳步一頓,余蘭兮也在?
是了,今兒十六,這是她正兒八經的娘家,她怎會不回來。
“喲,這不是聽禮表妹么?”
余蘭兮坐在主座的下首,輕抬下巴,斜著眼看人。
“原是蘭兮表姐。”尚聽禮笑了一下,落在余蘭兮身上的目光只有彼此看得懂。
余蘭兮面色微變,咬牙側過頭去,她就偏不行這個禮了,能拿她怎么著吧?
尚聽禮只笑而不語,也并未發難于她。私底下對她地地道道地行禮也沒什么可瞧的,她要她當眾對她屈膝,那才叫難堪。
“不知舅母有何事尋我?”尚聽禮開門見山道。
潘亞瑩沒立即回答,而是吩咐身后的大丫鬟:“你們先出去。”
余蘭兮也順勢給自己兩個丫鬟遞了個眼色。
等她們的丫鬟從屋中退了出去,尚聽禮還未有任何動作,潘亞瑩不免擰起眉頭。
余蘭兮直接不悅道:“你們兩個賤婢給我滾出去。”
芳芷和甘棠看向自己的主子,并不理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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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聽禮面色不愉道:“汲夫人一口一個賤婢,真是好大的威風。”
不等余蘭兮說話,潘亞瑩先道:“聽姐兒,舅母要說的事情可不適合下人在場。”
尚聽禮冷著臉道:“舅母方才直說便是,我也不是不講理之人。”她看向余蘭兮,冷道:“不過是讓我的人出去一下罷了,汲夫人上來便一口一個賤婢的,這很難讓人不覺得舅母教女無方啊。”
這番話算是把母女兩個都得罪了,潘亞瑩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只是一想到待會兒要說的,生生忍了。
尚聽禮還在說:“當然,這也許不是舅母的問題。如我,亦是半個從侯府里出來的姑娘,我便不同表姐一般。”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余蘭兮咬牙怒視著她。
尚聽禮忽然輕笑:“表姐覺得呢?”
“聽姐兒。”潘亞瑩淡淡喊道,給自己女兒遞了個眼神。
余蘭兮閉了閉眼睛,氣得差點呼吸不暢,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只在心里默念道,給她等著,別讓她找到機會出手。
尚聽禮看了眼芳芷和甘棠,等她們退出去后,看向潘亞瑩說道:“舅母有話不妨直說。”
潘亞瑩笑得很溫和:“是這樣的,聽姐兒……”
余蘭兮仿佛知道內情般,先前還是一副怨氣沖天的臉色,現在便能換上笑臉,只是這笑意未免有些幸災樂禍了。
尚聽禮微垂眼簾。
她在高興什么?自己又能有什么樣的“禍事”?
“先前是舅母疏忽了,聽姐兒出嫁那時,我不僅要忙著你蘭兮表姐的事情,也要緊著你,你倆都是我的心尖肉,我難過也是有的……”潘亞瑩說著說著,不免落下兩滴蛇淚,便是一時難以往下說了,拿出手帕來抹了抹眼角。
向來是母女情深,余蘭兮寬慰道:“娘,我理解您的,想必聽禮表妹也能理解。”
尚聽禮面無表情。
不,她不理解。
潘亞瑩抹眼角的動作稍作停頓,看向尚聽禮的眼睛好似有了細微光彩一般,“真的嗎?聽姐兒能理解舅母?”
尚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