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聽禮沒有拒絕，因?yàn)樗溃幕輬?zhí)意要做之事她是攔不住的，何況眼下的情況，文惠只是憂心她，她沒理由拒絕。

次日，文惠便陪著尚聽禮到了晉陽王府。

朱紅大門前，一名女子一身粉色衣裳立在臺階下，一見到婆媳二人便相迎：“嫂子和侄媳來了。”

兩相見禮后，吳芳又沖文惠意味不明地笑道：“我就猜到嫂子要來，果不其然。”

如若不然，她是不可能這么冷的天特意等在此的。一個(gè)晚輩而已，何需她親自相迎？

文惠也笑著說：“昨兒聽得門房說是弟妹給我這兒媳遞了帖子，我尋思著，我這兒媳舊時(shí)不曾與弟妹接觸過，這不是怕她惹了弟妹不喜嗎？故而厚著臉皮跟過來了，弟妹不會(huì)介意吧？”

“當(dāng)然不介意。”吳芳說道：“嫂子和侄媳里邊請。”

盡管兩相不對付，但誰也沒有即刻撕破臉皮。

尚聽禮扶著文惠，隨著吳芳進(jìn)了晉陽王府。吳芳將她們二人領(lǐng)到了廳堂，又立時(shí)叫人上了茶。

“上回在周家瞧著，我就覺得嫂子特別緊張侄媳。”吳芳手中的蓋子有一搭沒一搭的“啪嗒”著杯子，她嘴角銜笑，“今兒一看，倒不全然是我多想。”

文惠“嗐”了一聲，毫不避諱道：“這孩子性情肖似她母親，那是樣樣都好，我自是喜歡得緊，便自然多疼幾分。”

【原來您是這樣的母妃……】

尚聽禮聽得垂下腦袋。

【您是真有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我和我娘的性情可是一點(diǎn)都不像……不過能得母妃喜歡，我怎么這么開心呢？嘿嘿嘿。】

文惠本來很是淡定，聽完她后頭的心聲，也沒忍住揚(yáng)唇一笑。

這副模樣落在吳芳的眼里，完全就是如她所言，她確實(shí)是真的很滿意這個(gè)兒媳婦。

吳芳不由瞇了瞇眼：“想當(dāng)初五哥也……”

“當(dāng)初的事情早已過去，弟妹還有什么放不下的？”文惠冷硬地打斷了她的話，捏著茶杯的手指指節(jié)微微泛白，眼神冷冰冰。

這句“五哥”喊的是柯有為，他們那一輩子，明武帝是大皇子，榮親王行三，柯有為行五，晉陽王行六。

見她臉色不愉，吳芳便也沒再往下說。

【當(dāng)初怎么了？】

尚聽禮疑惑不已。

【直覺告訴我，當(dāng)初絕對發(fā)生了什么大事情。母妃這么抗拒晉陽王妃提起過去，是……因?yàn)槭虑榕c我娘有關(guān)？母妃不想讓我知道？】

她不解地沉思著。

文惠緊繃著一根弦，警告似的看了眼吳芳。吳芳揚(yáng)揚(yáng)眉梢，唇邊勾著笑。

廳中一時(shí)間陷入沉默。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shí)間，文惠放下茶杯，看了眼外頭，回首說道：“多謝弟妹的好茶了。”

她站起身來，意在告辭。

尚聽禮見狀跟著起了身。

吳芳哪里還能坐著，當(dāng)即起身說道：“嫂子，明人不說暗話，不知可否借一會(huì)兒侄媳給我？”

文惠沒有即刻回答，而是看向尚聽禮，詢問她的意思，得到她的首肯，文惠才道：“弟妹不用送，我就在外頭等著。”

吳芳朝她屈了屈膝：“嫂子慢走。”

待文惠走后，吳芳對尚聽禮笑了笑：“侄媳請坐。”

尚聽禮矜持地點(diǎn)點(diǎn)頭，對方不說話，她便不出聲，就這么耗著，又飲了一杯茶。

終是吳芳沒忍住，似笑非笑道：“侄媳倒是好定力。”

尚聽禮謙虛一聲：“比不得王嬸。”

吳芳嗤笑一聲，神態(tài)轉(zhuǎn)換極其自然，輕蔑地睥睨著她：“當(dāng)是那人的種，皆有一張巧嘴。”

尚聽禮對于她前后鮮明的態(tài)度沒有半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