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牛二,神色復(fù)雜,牛二年幼喪親,而自己又忙于政事,疏于管教,這才養(yǎng)成了他這一身的惡習(xí)。對于自家侄兒的惡名,他也有所耳聞,只是念在已死去的妹妹的情分上,往往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沒想到此次卻撞到了槍口上。
終究是念及親情,楊大川一拂袖袍,重重嘆氣道:“也罷”
晌午時(shí),許仙原本在房中打坐修行,忽然聽到前堂當(dāng)中傳來姐姐許嬌容的驚呼聲,仿佛受到了什么驚嚇。
“姐姐!”
許仙聞聲再顧不得修煉,急急忙忙沖到前堂當(dāng)中,只見自家姐姐正躲在柜案后面,那潑皮牛二卻在堂中,眼眸不禁豎起,這廝竟不知好歹,居然還敢找上門來
許嬌容見到自己弟弟許仙,眼神不禁一亮,喚道:“漢文”連忙來到他的身側(cè),輕輕扯住他的袖口。
“你這”
許仙眼帶寒意,剛想開口,卻見牛二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不住地叩首,砰砰作響。
這次卻換到許仙愣在了原地,不明白這潑皮牛二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同姐姐許嬌容對視一眼,卻聽牛二道:“許家娘子,許小相公,昨日是我牛二不對,叫豬油蒙了心,俺今天在這里給兩位賠罪了!”只把頭磕得砰砰作響,不一會兒地上便見絲絲血跡,大有許仙二人不喊停就一直磕下去的架勢。
許嬌容終歸是女人心腸,見此情景不禁秀眉微蹙,似乎有些不忍,只是見自家弟弟一直未曾開口,這才默不作聲。
許仙見到姐姐這個(gè)樣子,又怎么會不知道她的心思,冷聲道:“行了,停下吧!”
牛二早就磕得頭昏眼花,痛苦難耐,只是昨日聽了舅舅的話,許仙不發(fā)話就絕不敢停下,聞言頓時(shí)如蒙大赦,起身也不敢去擦額上血跡,只從袖中取出數(shù)錠紋銀,雙手供奉道:“多謝許相公大恩,這小小銀兩,權(quán)且當(dāng)作賠禮,望請?jiān)S相公收下。”心中卻實(shí)在忐忑無比。
許仙目光從牛二臉上掃過,神色平靜道:“你當(dāng)我許仙是什么人,會收你的銀子?!你走吧,昨天的事就到此為止,只是以后莫要再行惡,倘若再讓我知道,須有你的好果子吃!”
牛二連道不敢,還待推讓,結(jié)果被許仙一瞪,只覺一股威勢撲面而來,如山如岳,頓時(shí)不敢再言語,只得訕訕將銀子收回,心中一時(shí)竟有些佩服起許仙來,只覺如此方算是大好男兒,再想起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比之畜生又有何如,心中實(shí)在羞愧難當(dāng)。
千恩萬謝罷,這才離開百草園,只覺渾身輕松,仿佛卸下重?fù)?dān),陽光好像燦爛了許多。
而此刻店中還有其他前來抓藥的客人,見到許仙面不改色的推拒掉幾十兩紋銀,心中先是為之可惜,旋即就生出深深的敬佩之感,小小年紀(jì)就有如此志氣,實(shí)在難得,更覺許仙有古之君子之風(fēng)。
許仙自不知道別人的想法,望著牛二離去的身影,心中卻肉疼無比,那可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幾十兩銀子啊,大概是許家兩三年的收入,就這么被他推拒掉了。
但心中卻絕無半點(diǎn)后悔之意,人生在世,有些底線是決不能破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