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樣的人來到廣場前。
眾人見狀,哪還不知是院里的大人物駕到,一個個趕忙閉嘴,場中一時鴉雀無聲。
一人笑道“這就是書院這一屆招攬的所有新生了。”
其中一名長相頗為俊美的年輕男子似乎在幾人當中身份最高,聞言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見到一個個朝氣蓬勃的面孔,笑道“好啊,看到他們我就不禁想起自己年輕時候的模樣。”
“景清你這般說,可曾考慮過我們幾個老家伙的感受?”其余幾名年紀稍大的教員故作不快道。
“哈哈,是我失言了!”
年輕教員哈哈一笑,上前半步,對眾學子說了一些勉勵警醒的話,然后便按照以往的慣例安排一次新生的入院考試。
說是入院考試,其實并沒有固定的題目,憑學生自己發揮,說白了就是給他們一個展示自我的機會,詩詞可,文賦可,策論亦可,甚至交白卷都可以,只不過自書院建立以來,還沒有哪個學生有膽子這么做就是了。
一處大房當中,百十張桌椅,百十個書生。
許仙環首四視,見眾人都在低著頭奮筆疾書,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沙沙作響,奏成一曲奇妙而動人的音符,房間中的氣氛卻莫名有些緊張。
雖然這次入院考試的成績對今后沒有什么影響,更多的只是走個過場罷了,但眾人卻無一能放松下來,都握著筆桿做冥思苦想狀,想要寫出錦繡文章來。
只是佳文難得,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寫出來的。
白鹿書院廣招周遭數十個郡縣的學子,且都是各自所在之地的佼佼者,否則的話也不可能被書院錄為門生,雖是入院小試,但未必沒存了暗自比較的心思。
許仙自然沒有其他人這么多的想法,看了看手中空白試卷,也自有些苦惱,總不能真個交白卷吧?
哎,愁啊!
半個時辰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收卷的時候,監考先生清喝一聲“時間到,諸生擱筆!”隨后就有兩名教員將眾人的試卷收了,匆匆離去。
片刻之后,一名年輕的教員手捧書卷來到教室當中,看了堂下的眾人一眼,朗聲道“都把《論語》拿出來……”開始了一天的課程。
論語么?
聽到先生的講話,眾人心中難免有些小視之意,他們在座的每個人哪個不是一方俊彥,才學不凡,一本《論語》自小就開始讀起,早就背的滾瓜爛熟,熟的不能再熟,又有什么好講?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眾人臉上的表情已由不屑漸漸變為驚訝,雖然《論語》在私塾時已經誦讀過千百遍,但在臺上那教員的口中,種種精妙典義信手拈來,小則見禮,大而知明,發人深省,這本儒家的第一經典仿佛重新迸發出耀眼的光輝。
諸般哲學義理如浻浻清泉淌入心田,聽得如癡如醉,何人還敢小覷?
許仙倒沒多少驚訝,白鹿書院本就天下聞名,能在院里做教學的人自不會是什么尋常人物,最差也是三甲進士,若論起讀書明義,比他們這些剛剛小學畢業的人不知強出多少,要鎮住他們還不容易?
而儒學又是一門博遠精深的學問,其中妙理,只怕是周景瑞這等朝堂有名的大儒都不敢說鉆研透了,遑論這諸多學子?
記得曾有人說過,一個人接觸的越多,就越發能體會到自己的渺小,無知與卑微,對這句話許仙是極為認同的,與這天地寰宇相比,人也只不過薄如芥子罷了。
北海有蜉蝣,朝生夕死,那一抔清水便是它的天地;北冥有魚,其名為鯤,化而為鳥,其名為鵬,九州青冥便是它的天地。
坐井觀天,徒留笑話而已。
到下堂時,眾人才如夢方醒,滿臉回味之色,各自散去,卻仍覺意猶未盡。
許仙在食堂用過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