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并不大,甚至與許仙家的百草園相比都要嫌小,院中一株桂樹迎著晚風輕輕搖擺,滿樹繁花正開的燦爛,釋放著淡淡幽香,沁人心脾。
樹下一口古井,斑駁破舊,青苔點綴。
井旁,一張石桌,兩支石凳,仿佛天然雕刻而成,透著古意。
許仙跟隨兩人來到堂中,賓主分次而坐,九兒便就一笑,道“公子稍等,我這就去沏茶來。”言罷盈盈退去。
不多時,便就去而復返,候在一旁,素手執壺,玉臂微抬,自壺嘴中淌下一道晶瑩的水線。
盞中茶水透綠瑩潤,白汽裊裊,芬芳四溢,仿佛仙茗。
中年男子笑道“老夫身體不適,只好以茶代酒,還望小友不要嫌棄。”言罷不禁輕咳起來。
許仙笑道“哪里的話,晚輩只知做客,卻忘了更重要的事,還未請教前輩尊姓大名。”
中年男子道“老夫復興公孫,單名一個默字。”說著又指了指一旁的九兒,道“這是小女,九兒。九兒,還不趕快見過公子?”
九兒聞言沖許仙淡淡一笑,行禮道“許公子稱我為九娘便可。”
公孫九娘?
許仙莫名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一時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目光落到對面的公孫默身上時,眉頭卻不禁微微皺起。雖然對方形貌十分威武,但臉上卻泛著些許青白之色,眉間似乎纏著一股黑氣,且自從進到院子里,幾乎每隔一會兒就要重重咳上幾聲,不知有什么隱疾。
公孫默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笑道“老夫體弱,前些時候又感染了風寒,一直沒能治好,倒叫小友見笑了。”
許仙道“如今正是深秋,天高氣寒,前輩務必要好好保重身體才是。”
“多謝小友關心,這段時間,我的病已經好多啦。”
公孫默笑道:“看小友打扮,莫非是這杭州城中哪家書院的士子?”許仙一身士子打扮,明眼人一眼便可瞧出他的身份。
許仙道“果然什么都瞞不過公孫前輩,在下確在白鹿書院當中進學。”
“白鹿書院?小友果真有才,那可是天下聞名的書院,多少人夢寐以求而不能進。”
公孫默說著忽然想起什么,驚訝道:“許仙?我好像在哪里聽過小友的名字。是了,那首《把酒問月》便是出自小友的手筆,難怪,難怪。”眸光落在許仙身上,也不知在難怪什么。
“前輩謬贊了。”
許仙自謙道,端起案上茶盞,低頭望去,只見一葉嫩綠在杯底靜靜沉睡,茶水泛著淺綠,像極了早春湖水,裊裊婷婷的白汽升騰,看去便令人賞心悅目。
將之送至嘴邊,輕啜一口,溫熱的津液在口中化開,更覺清香遠逸,唇齒留香。
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許仙霎時覺得周身似乎都輕靈了許多,原本略有躁動的心境陡然平和下來,天心通明,忍不住大贊道:“好茶!”
九娘父女見狀,皆是一笑。
一番寒暄過后,相互之間的距離自然拉近了許多,兩人便隨意閑談起來,大到宇宙星空,國計民生,小到古玩字畫,柴米油鹽。
天南海北,幾乎無所不談。
而到最后,兩人亦不禁生出幾分相見恨晚之感,心中各自驚訝不已。
公孫默看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心中又驚又喜,他的眼界何等廣闊,憑這千年的光陰,見過這世間太多的風景,一切善惡變化皆在心中。可許仙年紀輕輕,所談所聞卻絲毫不下于他,甚至偶爾之間表露出的言辭,連他都未曾聽說過,又怎會不感到驚訝?
殊不知許仙心中更是如此,自他穿越以來,還是第一次碰到無論什么方面都能同自己說上一說的人,心中好不快活。許多從未在人前說過的話,在公孫默面前也不必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