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無風(fēng)無月,天穹廣闊,也只有寥寥幾顆孤星罷了。
許仙從九娘家離開后,便沿著大街徑直向書院走去,原本他還打算趁著回去的這段路程賞賞月色,但抬首一看,夜色昏暝,哪有什么月色可賞。
只遠處,幾家燈火閃爍。
小院當(dāng)中,公孫默坐在樹下,遙遙望著遠方的天空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某一刻,忽然心有所感,眼中露出精芒,右手三指微動,忽然落定,沖著屋中正在忙碌的九娘喊道“九兒!”
九娘原本正在房中收拾雜物,聽到他的話后忙應(yīng)了一聲“來了!”,旋即邁著步子款款走出房門,來到公孫默身邊,問道“爹,怎么了?”
公孫默道“許仙今晚或許有危險。”
九娘聞言不禁輕啊了一聲,關(guān)切道“真的嗎?”臉上浮現(xiàn)幾分憂色,她自然知曉自家爹爹的本事,雖然身有傷疾,但于術(shù)數(shù)運算一道上實在有絕深造詣,向來算定天機,趨吉避兇,否則也不會到這杭州府城來。
若不是要尋的那件物事實在珍奇,天機遮掩,恐怕早就算定位置,取到手中了,也不用在此苦苦等待機會。
而現(xiàn)在他竟然說許仙會有危險,那么一定會有什么不好的事將要發(fā)生。
秀眉微蹙,無不擔(dān)憂道“爹,許公子是個好人,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陷入險境啊!”許仙本就是修道之人,能對他造成危險的,大概也只有修士了吧!
公孫默臉上帶著幾分笑意,看了九娘一眼,道“瞧把你慌得,我既能算得出他會有危險,難道還會放之不管嗎?”
九娘也知自己有些關(guān)心則亂,經(jīng)他這么一說,心思不由稍稍安定,問道“那爹你說怎么辦?”總要替他避過這一次的劫難才好。
許仙走在熟悉的街頭,放眼望去,夜色深深,天地間漆黑一片,正值月末,天上那輪銀鉤哪肯露出半點姿顏。
不過幸得他修煉功法有成,脫胎換骨,早已成就先天之體,不說寒暑不侵,夜里視物也只是尋常。
街上雖暗,但在他的眼中卻與白晝無異。
走在杭州城最大的一條主街上,并不見半個人影,甚至耳邊連犬吠聲也無,天地之間一片寂靜,仿佛只剩下他一人。
空氣中寒意漸增,街上也漸漸起了一層濃厚的霧氣,將千家萬戶都籠罩在其中,一眼望去,諸景朦朧,憑借他的目力竟也看不真切。
忽然一陣縹緲空靈的奇特聲音從遠處傳來,空洞幽涼,打破天地間的寧靜,許仙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遠處似乎正有一隊人沿街走來,此刻霧氣漸濃,憑借他的目力,也只是將就看個大概罷了。
霧中影影綽綽,看不真切,大概有十幾人的樣子,分作前后兩排,中間是一團更加濃厚的陰影,卻不知是什么物事。
隨著距離的接近,那聲音更加清晰,其間更夾雜著陣陣嗩吶喇叭聲,凄凄慘慘戚戚,似乎還有女人輕輕啜泣的聲音,聽來令人為之心傷。
過不多久,那行人漸行漸近,待許仙看清里間情狀,不禁一愣,原來是八個身穿喜服的男子正抬著一頂紅花大轎沿著街道前行,前后有樂手吹奏喪曲,更有丫鬟在旁侍應(yīng),竟是一支送親的隊伍。
許仙見到這番情景,先是一愣,旋即心中便有些發(fā)寒,半夜三更,誰家會選在這個時候娶親?無論南北兩地都沒有這樣的習(xí)俗,再定睛看去,那抬轎之人無不面目青白,雙眼赤紅,身上泛著濃重的死氣,分明是死人。
饒是許仙如今已經(jīng)踏上修煉之路,心中亦不禁一驚,自己難道碰上了傳說中的鬼娶親?他小時候倒是總聽村里的老人說起,但基本只是當(dāng)故事聽得,一笑置之,沒想到這次竟然真的叫他給遇上了。
街上滿是陰森之氣,許仙一步步挪到路邊的陰影處,心道只望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