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佛號傳來,許仙回頭望去,只見夜色下站立著一個慈眉善目,頭點戒疤的灰衣老僧,手持念珠,正向著自己兩人走來,雙手在胸前合十,視線落到許仙與九娘身上,那一雙靜如深潭的眸子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色,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適才貧僧在凈慈寺中,遙見此處金火縱橫,原來是兩位施主在以除魔。”
九娘回禮道“見過老師傅!”眸中也露出異色,鬼市幽森,陰氣四掠,這樣一位老僧能出現在此處,本身便已表明其不凡。
許仙同樣在九娘攙扶下起身行禮,看著眼前這老僧的模樣,心中陡然閃過一個念頭,這不會就是法海吧?故事中的另外一人。而原本的故事里能有如此法力道行的僧人又有幾個?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
這時就聽那老僧問道“敢問施主,這里到底發生了何事?”目光向許仙投去。
許仙本待張口,一旁的九娘卻笑道“漢文他負傷難言,就讓小女子來告訴禪師吧!”于是笑著將事情的經過細細講來,只是言語之間卻將其中一些細節抹去,只道兩人與這鬼王之間有些嫌隙,而又看不慣其為非作歹,這才有此一戰,大力除魔。
“原來如此。”
法海聽罷微笑點頭,他天心,自然能聽出九娘所言中的一些疏漏,但蕩魔衛道是真,又何必追究許多。原本他從鎮江金山寺中修行,最近一段時間才來到這西湖凈慈寺中講經說法,闡釋經義,對于錢塘城外的妖魔鬼市也有所耳聞,本待出手鎮壓,沒想到卻已被人收攝。
又略略交談幾句,許仙也不去問老僧名號,便笑道“大師,今日就此別過。在下法力消耗甚巨,就先回去休養了。”言罷在九娘的攙扶下就要邁步離去。
法海卻突然道“施主慢走,貧僧這里有一枚‘菩提養心丹’,便贈與施主,助你療傷。”說著從僧袖中取出一枚黑色的丹丸來。
許仙拱手笑道“大師的好意在下心領了,只是你我素不相識,又怎敢厚顏索要大師之物。”心中想的卻是,若眼前之人果為法海,他的東西自己怎能收受,日后同他因果牽扯,未必就是什么好事。
況且自己只不過是元炁消耗過大,心神消耗所導致的虛弱,倒沒受到什么實質性的傷害,回去休養幾日,自可恢復如初。
許仙雖語氣平淡,但法海仍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了一絲淡淡的抗拒,心中也自疑惑,不明白對方這份抗拒從何而來。于是將丹藥收起,盯著許仙道“貧僧觀施主相貌不凡,頂生佛光,慧心明具,端是與我佛門有緣,不知可有意入我門中,參悟佛法,證得金身。”
許仙一時無語,這出家人臉皮就是厚,一見面就要往門中拉人,張口就是與佛有緣,個頂個是忽悠人的好手,管你有緣無緣,總之先拉入佛門再說,保準沒錯。
佛門常言道“世間無不可渡之人”,這蕓蕓眾生,花草萬物,大概在他們看來皆有佛性,皆可度化吧,這么說倒也不錯。
原本劇情里的許仙大概就是被這樣忽悠走的,自己可要堅守陣地,堅決不能成為娘子的累贅,當即正色道“大師說笑了,在下不過一介凡夫,紅塵體驗未夠,哪懂佛法精深。”
法海道“紅塵若海,眾生皆苦,我輩豈可留戀?”
許仙哈哈一笑道“對禪師來說這紅塵是苦海,對在下而言卻是逍遙天地。酒色財氣,皆我所愛,雖死無悔,怎敢輕言舍棄?!”
聽到許仙的話,法海眉頭不禁一皺,若是別人說出這等話來,他勢必要同其理論一番,但眼前之人元氣受損,且剛剛大戰諸鬼,實在不宜與他計較。便將視線轉向一旁的九娘,道“這位女施主,大有慧根,面相如花,何不入我佛門,精研佛法。日后若有機緣得道,證得菩薩果位,豈不美哉。”
九娘聞言一笑,道“小女子諸多俗事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