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許仙第二天回到書院竹舍當(dāng)中的時候,恰好見到孔攸正在埋頭創(chuàng)作,心中一動,張口問道“子尋,你的小說成績?nèi)绾瘟耍俊?
記得月余之前,孔攸的小說就已經(jīng)開始準(zhǔn)備出版的事,反倒是他三天兩頭的往白素貞府上跑,又趕上江南文試的事,把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
孔攸聽到他的詢問,臉露笑意道“本來是打算告訴你的,只是最近都見不到你的影子。昨天才剛剛成冊上架,在書坊售賣,還不知道成績?nèi)绾巍!?
許仙笑道“放心吧,絕對沒問題的。”摸摸干癟的錢袋,長嘆一聲。終于深刻體會到那一句話,怎么說來著?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是萬萬不能的。
為將來計,總得想個掙錢的法子,替人打工做活嗎?
不,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打工的!
想他許仙許漢文,堂堂七尺男兒,江南第一才子居然為了些許錢財,淪落到給別人打工的地步,傳出去豈不笑掉大牙,實在丟不起這個人。若是被姐姐知道的話,估計會把他的腿打斷吧!
而靠替別人抄書,寫信都不是長久之計,擺在眼前的路似乎就只剩下一條。
也就只有寫寫小說才能維持生活。說起來,這個時代的小說還是比較小眾的東西,發(fā)展也還遠(yuǎn)遠(yuǎn)談不上成熟,這就導(dǎo)致喜歡看書的人多,但真正好的小說很少,這就給了許仙崛起的機會。
前世的時候,出于作家夢,他倒也寫過幾本小說,譬如《白蛇再起》,只可惜成績不盡如人意,連飯都恰不起。但在這個時代,他腦子里裝的前世經(jīng)典,隨便扔出來幾本,只怕都要大火。
一念至此,便不再猶豫,同樣坐在桌案前,抽出一張宣紙,運筆蘸墨,卻又發(fā)起愁來,經(jīng)典無數(shù),自己先抄哪一本好呢?
孔攸見許仙皺眉沉思,冥思苦想,一副要動筆的模樣,不由奇道“漢文,你這是要?”
許仙下意識回道“寫小說啊!”
“啊?!”
孔攸傻眼,手里的筆直接掉到地上。
竹林幽幽,天光霽霽,許仙發(fā)呆了整整一個下午,思緒早不知飄到了何處去,手里的毛筆掉到桌上也不自知。
孔攸見狀安慰道“漢文莫急,寫小說并非一蹴而就,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寫出來的,不如先把故事在腦中潤色一番。”
許仙點頭,其實這倒是孔攸誤會了,他只是單純的選擇困難罷了,抓抓頭發(fā),眼見天色將黒,忽然喃喃道“就它了!”拿起毛筆,在宣紙上寫下‘設(shè)陰謀臨產(chǎn)換太子,奮俠義替死救皇娘’一行大字。
七月天,孩兒的臉,說變就變。
上午還是晴空萬里,到了午后卻天色昏暝,黑云翻墨,低沉的壓落下來,狂風(fēng)驟起,燕子低飛,眼看著就是一場大雨。
空氣變得十分悶熱,許仙抬頭遙望這鉛色的天空,遠(yuǎn)山籠罩在一片昏暗當(dāng)中,無不感嘆道“又要下雨了。”也不知這是今年的第幾場雨,多得只怕已數(shù)不清了,縱然是在江南水鄉(xiāng),也顯得有些反常。
往年的錢塘,哪有這么多的雨水。
白素貞站在他身側(cè),輕輕點頭,風(fēng)兒將她的長發(fā)吹得向后飄散,透出絲絲馨香。剛想說些什么,腳下的水面忽然散開,迸射千萬點雪白珠漣,一道青色的影子從中沖出,落到亭中。
那熟悉的模樣,不是小青還會是誰,白素貞本待開口,忽然察覺到什么,面色微變道“青兒,你怎么了?”一把扶住小青的手臂。
許仙目光向小青看去,面色同樣變化,皺眉道“你受傷了?”
小青站在亭中,長發(fā)披散,顯得有些狼狽,原本瑩白的臉頰此刻卻透出幾分烏黑之色,嘴唇略略有些發(fā)紫,唇邊還帶著絲絲血跡,顯然是中毒了。身上氣機起伏涌動,受傷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