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常道‘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許仙走在蘇州的街頭,對這句話可算是多有體會,放眼望去,街上行人往來,絡繹不絕,街道兩旁酒旗招展,店鋪林立,同杭州相比少了幾分溫婉,卻添了幾分典雅。
若言杭州是二八年華的妙齡少女,那蘇州便是端莊知性的雅致婦人。
沿路穿街過巷,并沒有如何停留,許仙也只能在驚鴻一瞥中領略獨屬于這座城郭的魅力,半個時辰之后,兩人終于來到緊鄰蘇州城西的孔家鎮中。
一株上了年份的古槐樹巍巍然屹立在村頭,灑落滿地余蔭。
有不少農人正揮舞著鋤頭在田間勞作,滿目濃綠之色,雖只是三月天氣,但蘇州城的氣候本就溫和些,小麥已經長得足有半尺高了,隨風搖曳,綠油油宛如碧海。
有認識孔攸的人,見到他之后忙道“子尋回來啦?”說話時神情似乎有些沉重。
孔攸點點頭,趕路的速度不知不覺又快了些,又走了幾百步,終于來到一戶不大不小的宅院前,青磚碧瓦,門環上生著淡淡的銅綠,顯是有些年頭。
孔攸抬手叩響門扉,很快就有一名虎頭虎腦的少年探出頭來,見到孔攸之后,頓時大喜道“哥,你終于回來了!”拉著他就要往院子里走,忽然瞧見一旁的許仙,連忙整了整儀容,一本正經道“這位是?”
年紀雖小,卻已有幾分儒士風范。
孔攸道“漢文,他是我弟弟孔仁,比我要小上四歲。”說完又看向孔仁道“這位就是我常常跟你提起的同窗好友,許仙許漢文。”
孔仁聽罷,登時雙眼一亮,滿心驚喜道“你就是許漢文大哥?!”
許仙有些摸不著頭腦,孔攸卻道“仁弟還在讀蒙學,對漢文你的那幾首詩可是喜歡的緊!”許仙聽罷這才知道自己竟然不知不覺成了孔攸弟弟的偶像。
孔攸卻無心閑談,問道“娘親的病怎么樣了?”一邊同兩人向屋中走去。
孔仁這才滿面愁容,道“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三人還未進屋,就有一道慈祥的聲音傳來,“是攸兒回來了嗎?”聲音中卻透著幾分虛弱無力。
孔攸聽到這聲音,心中不禁一酸,連忙沖進屋內,許仙亦緊緊跟隨,抬眼望去,只見一個看去年近四十的中年婦人正躺在床上,臉色蒼白,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病態儼然。
但即便如此,儀容仍是十分干凈,見到許仙之后,就想起身,孔攸連忙上前攙扶,看著許仙道“這位公子是?”不等孔攸回話,一旁的孔仁便道“娘,他就是哥常常提起的許仙。”
婦人道“原來是許公子,請恕老身有病在身,不能見禮了。”著孔仁奉上茶水。
許仙連道不敢,眼前這位是孔攸的娘親,自然算是自己的長輩。
婦人看了床邊的孔攸一眼,長嘆道“是仁兒寫信叫你回來的吧,娘親的身子自己有數,你回來又能做些什么?學業要緊啊!”
孔攸面色漲紅道“這世上哪有母親病重,為兒的卻在外不回的。百善孝為先,若連這最基本的孝義都做不到,兒這圣賢書讀來何用!”環首四視,疑惑道“我爹呢?”
婦人聽到他的話后臉現欣慰之色,輕咳了兩聲,道“你爹他剛出去買藥去了,還要一會兒才能回來。”
孔攸母子相見,自是一番攀談,許仙不好在場,就出了宅院,在鎮上隨意游蕩起來,唯見草色青青,天光和煦,一派祥和之氣。
不知不覺,又來到村口的那株大槐樹下,抬眼望去,只見古樹郁郁蔥蔥,參天而立,投下大片的陰影,主干足有兩人合抱粗,老皮開裂,猶如褶皺,不知已經歷幾多歲月。
凡人生老病死,不過百載光陰;古有彭祖,壽八百而盡,但同修士那動輒千年萬年的漫長修道歲月相比,卻根本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