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皇后開口后場內自然而然地安靜了下來,蔣富這一句話也算是十分響亮,頓時吸引了整個內殿的人,三位翰林不約而同地停下了筆,不知該如何是好。
在場的人都是高門大戶,對于某些事情的嗅覺十分敏銳,場內霎時間安靜了下來,不少人都情不自禁地看向了媖婕妤的方向。
連淑妃和榮妃都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眼中俱是藏著幾分憐憫,看來是有人做局等著她了。
至于虞亦芙卻是一反常態,一動不動地坐在位置上,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
虞亦禾也聽到了蔣富的那一聲,她心里一咯噔,知曉此番定是有事找上她了,她壓住心中的慌亂,步履從容地向中央走去,邊走邊笑道:“竟這么巧嗎?”
這個時候越慌越叫人覺得有鬼。
皇后看著她揚唇道:“自然,攬春去把剛剛裝經書的匣子拿過來,咱們對一對啊,就知道了。”
奚云聽著兩人的對話,面色漸漸沉了下來,她也看出些不對勁了,隨即跟著虞亦禾走了過去。其余妃嬪又等了兩息才跟著圍了上去。
戲誰不愛看呢?
而楊清雖然也是初入官場不久,但對此事也不是毫無敏感可言。
他覷了一眼比從前更加溫柔美麗的女子,生怕污了她的名聲清白,急聲解釋道:“這不是微臣心悅之人的東西……”
即使他不知道那張紙是為何會在他的荷包中,他也必須撇清這字和“愛慕”兩字的關系。
蔣富卻是打斷了他要說的話,故意以一種了然的神色道:“楊大人就不必解釋了,若不是心悅之人的東西怎么可能放在荷包里貼身帶著?”
于此同時,虞亦禾已經走到了皇后的身邊,她墩身行了一禮,溫聲道:“可否讓嬪妾一觀?”
皇后卻沒有先把紙張給她,而是打開匣子,從中隨機取出一張經文把兩張紙并在了一起。
圍在皇后身后的夫人們立刻有人低聲驚呼道:“真的是一模一樣!”
太監蔣富也道:“還真是一模一樣,像媖婕妤這樣自成一家的字應當很少見吧?”
他的話明里暗里都暗示著這兩張紙上的字跡都出于虞亦禾。
而皇后此時也終于把兩張紙翻了過來,虞亦禾看到另一張紙上的字,瞳孔頓時一縮,她哪里會認不出自己的字呢?
而且這張是怎么寫出來的,她還記得一清二楚呢……
這樣的神色落在旁人眼里和她承認了這字是她自己的無疑。
淑妃暗自搖頭,榮妃幸災樂禍,唯有恭妃當即走過來大聲道:“這哪里像了?臣妾看一點也不像。”
她脊背挺直,再不復以往透明老實人的模樣,毫無保留地站在了虞亦禾的身邊。
皇后詫異地看向恭妃,萬萬沒想到她能睜著眼睛說瞎話,這兩張紙上的字跡明明一模一樣!
不過她轉瞬就收斂了吃驚,笑道:“恭妃覺得不像沒關系,咱們叫旁人也瞧瞧。”
“攬春,拿著這兩張紙給眾位夫人看看。”
“是。”
攬春將兩張紙遞給周圍的夫人傳閱,夫人們皆小聲議論著,可那聲音雖小,但也有零星傳到了這邊。
“真像啊……”
“就是一人寫的吧……”
“楊大人怎么會有后妃的筆跡?還是這樣一首詩?”
皇后聽著這些言語,唇角的笑愈發地明媚起來,虞亦禾瞥見她的表情,心里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那張紙明明被她用來糊風箏了,卻好好地在楊清的荷包里,皇后又莫名其妙地叫她抄經書,又別出心裁地叫翰林來做賦,不就是為了這一遭么?
誣陷她和楊清有染?確實是個好辦法。
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