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幾年前那一幕幕回憶瞬間席卷了太后的整個心神,女兒濕漉漉的衣裳,慘白的面容,冰冷的身體,全部回到了太后的腦中。
只來得及喊一句“孩子”便軟乎乎地往后倒去。
“娘娘!”
方嬤嬤急聲道,身后宮女趕忙扶住太后,把她往里間帶。
她復(fù)又看向虞亦禾,還未說話,就聽虞亦禾道:“您先照顧太后娘娘吧,寧寧沒事,換個衣服就好了。”
“好,等安頓好娘娘,奴婢再來看縣主……”
此時留在壽康宮的女太醫(yī)也匆匆趕來,只瞥了一眼地上的寧寧,又見太后被宮女扶進(jìn)去的背影,當(dāng)即選擇跟上了太后。
虞亦禾沒注意這些,只迅速脫了寧寧的外層濕衣裳,只留內(nèi)衣便把她抱起,在宮女的牽引下來到了這幾日寧寧住的側(cè)殿。
側(cè)殿內(nèi)已有人拿來了浴桶,幾個宮女手腳麻利地兌好了溫水,而后退到一邊恭敬道:“水溫合適,娘娘趕緊叫小主子泡一泡吧。”
虞亦禾頷首,伸手試了試水溫,當(dāng)即就著衣裳就把寧寧放了進(jìn)去,而后揮手對房間內(nèi)的宮人道:
“清雪出去找找清霜,扶娥留下來,其余人都出去吧。”
待眾人陸續(xù)褪去,虞亦禾身上的氣頓時泄了,她像面條一般軟了下來,蹲在浴桶旁,摟著寧寧的頭哭出了聲。
扶娥見狀也是心酸不已,她跪在虞亦禾身邊不知如何是好,寧寧看著母親哭了,也跟著哭了出來。
“娘,你別哭,以后寧寧不鬧著出去玩了,寧寧不出去玩了。”
虞亦禾挨著女兒的頭顱,微微搖了搖,蹭著她的額頭帶著哭腔道:“非你之過,是她人要害你呀……”
寧寧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小聲道:“娘……我會浮水呀,我可以自己爬起來噠。”
聽到這一句,虞亦禾的身子一怔,扶娥也驚訝地看向?qū)帉帲@么小的孩子會浮水是有的,但那一般都是農(nóng)家沒人管的孩子,小主子怎么會……
扶娥還沒想明白,就見主子慢慢捂住了小主子的嘴巴,低聲道:“從現(xiàn)在開始,不要再告訴任何人你會浮水,記住了嗎?”
虞亦禾眼眶緋紅,別有媚色,目光卻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她們娘仨在山上住了三年,自然能省則省,夏日里日頭盛,溪水也不算太涼,便學(xué)著王婆在山上的清溪里洗澡。
小孩子又自小在充滿羊水的胞宮里長大,本就熟悉水性,在溪水里沒洗幾日便學(xué)會了浮水,虞亦禾也是,清霜也是,這都是因生存所逼,不然她一個大家小姐,怎么會浮水呢?
可是現(xiàn)在她們都“不會”了,也必須不會!
寧寧雖然不知道母親為什么這么說,但她心疼母親流淚,乖巧地點頭。
一邊的扶娥聽到虞亦禾這么說,大約已經(jīng)明白了她的想法,心中不禁欣慰,連忙乘勝追擊,握住她的手低聲道:
“娘娘,這次可不能再心軟了,留下她,必有后患……”
虞亦禾重重點頭,她是心軟善良不錯,但不代表她沒有逆鱗,欺她,辱她,她都可以十年報仇,唯有女兒,她一刻也忍不了!
生平第一次,虞亦禾起了弄死一個人的心思。
即便自己看到不是她主動推的又如何,即便是貓咪飛撲導(dǎo)致她失手的又如何?白美人明顯已經(jīng)起了這個心思,便是已經(jīng)觸動了虞亦禾逆鱗。她不能拿孩子的安危來賭!
虞亦禾不敢想,如果她沒有過去會如何,宮人再沒有及時發(fā)現(xiàn)又會怎么樣,便是稍微一想,心臟都像是被揪住了一般。
就在此時,外面?zhèn)鱽砹嗽S多腳步聲,在此間門口停下,而后是門扉被敲響的聲音。
“朕能進(jìn)來嗎?”
聽到帝王的聲音,虞亦禾的心也不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