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婧初本打算和皇帝好聲好氣地商量、勸說的。
結果皇帝明顯打定主意,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樣子。
那迫不及待,仿佛明日就想點兵開拔,直搗黃龍的樣子,讓貝婧初眉心直跳。
貝恒正上頭呢,就被他的好大兒掐滅了火苗。
“打仗是多燒錢的事,窮兵黷武不可取。”
貝恒皺眉反駁:“自從農事增產,國庫已經比以往充盈了許多,之前攻打寧州和玉州,你不是也沒反對,為何現在開始擔憂國庫?”
說起這個,貝婧初就腦袋疼。
“當初寧州和玉州虎視眈眈,玉州雖然比寧州老實些,也一直在邊境擾民。”
“大越要是出了點內亂,這兩個是有實力趁虛而入的,阿耶你知道。”
“這兩個解決了,也是少了后顧之憂。”
“但是其他小國不成氣候,收服下來也只是您滿足想要建立千秋功業的心愿而已。”
一想到之前監國時調派糧草,保證軍隊后勤所掉的頭發,貝婧初就沒忍住煩躁地扣了扣腦殼,吐槽道:“我那真是精打細算,一分錢掰成一百份花,才讓開支顯得沒那么恐怖。”
“軍隊那么多人的口糧、俸祿、犒賞、運輸。總共打了四場仗下來,本還算充盈的國庫早就倒退至十幾年前那樣了,只能說一句沒虧空。”
“得留著應對天災人禍。”
“養幾年還能恢復恢復,阿耶就算想有不世功績,好歹先歇歇。”
貝恒也不是聽不進勸的人,再大的豪情壯志也在沒錢的困難下寸步難行。
只嘆道:“大越如今農事增產迅速,這四次出兵,也沒多少時間就勝了,竟還不能多攢下朕收服列國的軍費嗎?”
貝婧初又煩躁地摳摳頭,頭疼道:“因為平日里開支就大了,若不是如今農產增多,甚至是入不敷出的。”
“阿耶亦早就知道,不是嗎?”
不然原著里,越朝也不會在敵人的鐵騎下,崩散得那么快。
貝恒確實早就知道,只是自從太子降生,國運扭轉,人才群起。
他被欣欣向榮的繁華之態迷了眼,操之過急了。
貝恒略顯失落地緊繃著下頜,嘆道:“原本農事增產數量堪稱恐怖,國庫也該隨之爆滿才是,可逃籍之人太多。”
“逃籍便是逃稅。”
“前朝末年時都有九百萬戶人,九年前只有二百萬戶了,到現在也只增長到三百萬戶。”
“大越繁盛了這么多年,人不增反減,且減得真沒夸張,戶籍管理的疏漏令人發指。”
“要是將逃籍的人都找出來,朕又何愁國庫不豐。”
貝婧初抬頭望天,可問題是你找不到啊,現在又沒有網。
正常老百姓一生就在自己村里的一畝三分地,最多趕趕集。
又不需要出城,不住客棧,不需要各種路引什么的,就算是不要戶籍,一樣可以活一輩子,當然不想來交這個錢了。
逃籍之后不僅不用交稅錢,還不用服徭役,簡直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但是這事兒她不能就放下了,得改革。
越朝的戶籍管理太糟糕了,財政農稅在封建王朝是國之根本,而且連戶籍都管理不好,到時候下發一些命令,都貫徹不了。
太子殿下覺得自己太難了,誰能看出光鮮亮麗的朝廷,其實連地基都不穩。
若非瘋狂增長的農稅頂著,早就是大廈將傾之態了。
偏越朝前兩代皇帝都沒這個事,就到阿耶繼位后,百姓就開始逃籍了。
四代而亡不是沒有原因的,不能全怪到原男主身上去,朝廷的制度本身就很有問題。
前兩代帝王統治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