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個花心濫情的老頭子,才會對年娘子說:“我的妻子只能是你母親一人。”
因為他的妻子換了別人,年夫人不是他的妻子了,他又以何立場敲骨吸髓?
以愛為名,才能把人吃抹干凈,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一點。
懼意在漸漸淡去,只余一些憐憫。
她想到驚悚話本里的鬼怪,似乎都是女人和小孩。
越虧欠什么,越害怕什么。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在吸誰的血肉,才會如此恐懼。
......
主院里。
年老爺子擦拭著亡妻的遺物,懷念道:“夫人啊夫人,你怎么這么不懂事呢?”
“不就帶了個女人進府,竟然也能氣到你,還窩窩囊囊的耗干了心血。”
“我是靠著你的嫁妝發家的,但你也該明些事理,不該要求一個功成名就的男人面對美色無動于衷。”
“害得你那旺夫的命格從旺我一輩子,變成只能再旺二十年。”
他對著遺物喃喃自語,語氣深情的繾綣。
“但凡你大度點呢,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都是你自找的,不乖乖待好你的位置。”
“你放心,日子到了,我也不會放你出來的。”
“畢竟我怕你報復我,我將來入了黃土,要清清靜靜的走黃泉路。”
忽然一陣陰風襲來,呼嘯的冷風里似乎夾雜著誰凄厲的嗚咽。
那老頭卻一點不怕,嘴角掛上詭異的微笑,不大的聲音消散在風中:“我也不會遭報應的,我一直在救濟施粥,真論起來,也是個大善人。”
“夫人啊,咱們來世,再也不見~”
……
查了好幾日的結果,都是顯示他們的人,是因為發現了嵐熙院的秘密被滅的口。
年老爺子在民間的名聲很不錯,鎮妻亡魂的事傳出去就毀了。
但是貝婧初不能在佳州繼續停留了。
雖然編好了借口,但能不用更好。
她在屋子里轉了幾圈,極低的銅鏡映照著她旋轉微散的裙擺。
“不行,我還是不放心。”
“當人想要試探琉璃的硬度時,就注定了它會碎。”
“所以不管他是不是因為發現了我們的事情才殺了購糧人,我都不會完全相信。”
貝婧初眸光一利。
“既然遲遲查不出,干脆抓起來嚴刑拷打。”
“反正我們的人是他殺的,他值得一輪酷刑。”
“問出什么就第一時間報給我。”
“最后打死都問不出的話,就直接藥死,給他換身皮,裝作夜里猝死的樣子。”
蔣瓏守猶豫道:“可這樣,若是年家人請仵作來驗尸,豈不是一查就出來?”
貝婧初微微勾唇。
“所以我們要推一把,讓年娘子成功繼承年家。”
“你想想,若是孤有一個疼愛自己母親,死后亡魂還被鎮壓,孤會不會想推了這嵐熙院,把她放出來?”
“她之所以不行動,你覺得是顧慮著什么?”
當然是顧慮著年老爺子。
既然那人覺得妻子旺他,女兒卻不懂事的破壞了他的財運。
不管是不是真有用,年娘子以后的日子就難過了。
“所以……年娘子為了保證自己能順利繼承家產,不可能在年老爺子死的這段時間弄出任何波折。”
“他只能是自然病死的。”
“除非她對父親的敬愛超過一切,就算不要家業也要為他討個公道。”
這可能嗎?
“只要是年娘子做繼承人,她不可能讓仵作驗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