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婧初接過掃尾的事情,一個戶部的掌固“辭官回鄉”了。
來日的他在升官之后,會慶幸自己誤打誤撞有了從龍之功。
但現在的他只覺得害怕。
......
冬日的風霜凌冽刺骨。
回嘉蘭院的蔣瓏守進屋時身上夾著一股帶著寒意的血腥氣。
他又帶著手下處理掉了一個試圖告密的人。
從一開始的敵人、末路人,這次的刀下亡魂卻是認識的。
是曾經并肩的隊友,是他曾經的屬下之一。
他們擁護著同一個人,幫她處理掉不能在明面上解決的麻煩。
他從未想過身邊人會背叛,差點讓他們的努力和謀劃功虧一簣。
也因此,這個人比較難殺,還好他并沒辜負她的信任。
貝婧初正在烘頭發。
冬日最難的地方便是濕潤沁涼的發絲。
每次洗完頭發都很麻煩,她坐在炭盆邊上,一排架子將如瀑長發架起來,擱在炭盆邊上。
熱氣熏著慢慢的烘干,整個室內都是一片潤潤的潮氣。
她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看書,難得嫻靜的樣子。
沒辦法,動作大一點,頭發就掉進炭堆里了。
門簾掀開,侍女領著人進來。
鐵腥氣傳入鼻尖,貝婧初從書上抬眼。
那人風塵仆仆的進來,在她面前自然的蹲下,說起發現叛徒的事。
他還沒來得及稟報,只能在緊急關頭就地格殺。
貝婧初嘆了口氣,人就是這樣,分明已經是她選過一次又一次,防過一次又一次的,篩出來的忠心之人。
但是這些忠心都并非一成不變的。
威脅、利誘。
世間百種手段,都能讓他們離她越來越遠。
貝婧初沒怎么傷感,她覺得此時的蔣瓏守有點不對。
他平日里處理好了事,不會在滿身狼狽的時候來找她。
總是會將自己拾掇干凈,露出最俊朗整潔的一面再來秉明。
除非事態緊急。
但人既然已經處理干凈了,早說還是晚說并沒關系。
是傷心了嗎?見他面色發白的樣子,是傷了心還是傷了身。
她了解的蔣統領沒這么脆弱,他們在某種程度上是同類。
難道,那股血的味道不是別人的?
于是貝婧初問道:“你受傷了?”
他當然是不會騙她的,所以點點頭。
“區區小傷,怕包扎好之后來找殿下太遲了,臣先告退?!?
他這么威武健壯且堅強的男子,怎么會被一點小傷難倒!
說完,他在站起來的時候踉蹌了一下,隨后摔了下去,直接撲在了貝婧初身上。
貝婧初:?
你小子別是故意的吧?
她搖了搖人,真是人事不省的樣子。
一摸額頭。
挖槽好燙!
這天奶奶的可以直接煎蛋了。
于是忙喊道:“來人!”
“傳太......傳府醫來?!?
本是覺著太醫的醫術更好些,但是霧園的事情最好不要讓宮內知曉。
她現在反正“不差錢”,園子里也養了府醫。
帶來的府醫給他處理好傷口,直嘆驚險。
半夢半醒的蔣瓏守還一心想展示自己的堅強,倔強道:“區區小傷......”
大夫最見不得不聽醫囑的病人,在他傷口上按了一下。
只聽某人“嗷!”一聲的慘叫后,府醫冷笑道:“區區致命傷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