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望向窗外,天色不知不覺間已經暗了下來,果然到了晚飯時間。
她切斷了與系統的交流,打開門牽著江婉去了堂屋。
江湛江晟兄弟倆已經在四方桌旁坐好了,桌上擺放了一盤兒野菜,幾碗見底的糙米飯,外加一條不大不小的清蒸鯉魚。
“粗茶淡飯,大嫂莫要嫌棄。”江湛語氣里帶著慚愧。
大嫂初來乍到,他也想準備點好吃的,可惜囊中羞澀,實在拿不出來,魚還是三弟費了好大勁撈的。
“不嫌棄。”想當年為了掙學費,杜若當過家教,洗過盤子,睡過地道,什么苦沒吃過,眼前不過是毛毛雨而已,小意思。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用這么客氣。再說了,我也是吃苦過來的人,沒那么矯情。”
為了證明自己有決心與他們同甘共苦,杜若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里。
剛一入口……嘔,她差點吐了出來。
苦,好苦!不光苦,還腥;不光腥,還淡出鳥了!
這這這誰的手藝,也太差了吧??
“看吧,我就知道。”見杜若苦著臉,一副食不下咽的樣子,江晟哼了一聲,“說的那么好聽,到底是官家小姐,怎么吃得慣咱們這些豬食。”
“別胡說!”
江湛關切地問杜若,“可是菜不合胃口?”
杜若有點尷尬,硬著頭皮把那塊魚肉咽了下去,訕訕地笑:“這魚…是不是忘了放鹽了?”
“……”美少年神情復雜。
江婉拉了拉杜若的衣袖,仰著小臉可憐巴巴道:“大嫂,鹽好貴的,咱家買不起…”
杜若恍然大悟。
她忘了,這個時代的鹽都是朝廷把控的,又貴又暴利,平常人家輕易吃不起,只有逢年過節或是有客來,才會放那么一丁半點兒充充門面。
“本來大哥離家之前給我們留了好幾兩鹽的。”江晟一邊往嘴里扒飯,一邊氣呼呼地說,“結果今兒個迎親亂糟糟的,大伯母偷摸兒進了咱家把鹽都順走了,還踢了鐵蛋好幾腳!”
鐵蛋,是他們家的狗。
說話間,杜若已經把這個家的情況摸得差不多了。
除了狗,江家二房共有四口人。
老大就是她那素未謀面的夫君江漓,二十二歲,是個獵戶,前些天到縣里修河堤去了,兩個月之后才能回來。
老二江湛,十六歲,在鎮上的秀山書院讀書,今年秋天就要下場考科舉了。
老三就是江晟,讀書沒有天分,只對種地感興趣,可惜江家太窮了,除了屋后開墾了一小塊菜園子,半分地也沒有,只好在村里的古大夫那里當了學徒。
再就是江婉了,天生體質差,一直靠藥養著。
杜若大概能理解江家為什么這么窮了,全家只有江漓一個人有收入,弟弟要讀書妹妹要吃藥,能不花錢如流水么?
“還有一件事要知會大嫂,便是老宅那邊……”江湛欲言又止。
江晟是個急性子,早就忍不住了,“我跟你講啊,老宅那邊都不是什么好人,你見了一定要躲遠些,吃虧了可沒人能幫你出頭!”
“這么兇的嗎?”杜若挑了挑眉,“好,我知道了。”
晚飯后,天也徹底黑了。
江湛點了一盞油燈送來了東廂房,還有一個包袱。
“這些是娘當年的舊衣裳。”頓了頓又補上一句,“是娘身懷六甲時所穿,應該還算合身,大嫂若是不介意的話便將就著穿吧。”
杜若嘴角抽了抽,“呵呵,不介意不介意。”
別說不介意,即便介意也沒辦法啊。
原主是從杜家發嫁的,杜仁美那個渣爹屁事不管,杜明珠更不可能給她置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