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趕到秀山鎮,已經是晌午過后。
姚玉蘭擔心著家里的老老小小,還有雞呀鴨呀什么的,自己一個人坐牛車先回去了。
杜若跟江湛打算去大采購。
之前賣菜譜掙的十五兩銀子,刨開買藥的五兩,還有來回的路費和住宿費一兩多,杜若手里還剩下了九兩。
這可是一筆巨款!
杜若買了五十斤大米,二十斤白面,十斤粗糧,五斤豬肉,外加豬肝豆腐以及應季的蔬菜一籮筐。
不是她花錢大手大腳,而是家里有三個半大的孩子,她自己這副身子也才剛滿十七歲,都在長身體的關鍵階段,缺了營養可不行。
然后再租了輛驢車,把買好的東西全都放了上去,人當然也跟著一起上去了。
見有驢子進村了,村里的狗子們聞到了味兒,紛紛甩著尾巴沖出了屋子。
汪汪汪。
狗吠聲此起彼伏,驚擾了驢子,驢子尥著蹶子慌里慌張的噴著粗氣,拉著的板車也開始搖晃起來,差點把杜若摔下去。
杜若連忙出聲趕走了那些狗子。
卻沒瞧見,她身后不遠處,有雙不懷好意的眼睛正在死死盯著她。
杜氏居然買了這么多好吃的回來,她哪來那么多的錢?
江蓮兒手里端著一個木盆兒,木盆里放著剛剛洗干凈的幾件衣裳。
這些衣裳都是閻婆子跟曹氏的,兩人又拉稀了。
江蓮兒快要郁悶死了,憑啥那個杜氏犯的錯,受累的卻是自己?她咬了咬唇,心思有了個主意,于是加快腳步往家走。
老宅。
閻婆子掀開布簾子從正屋里顫巍巍地走出來,拉了好幾天,整個人都虛脫了,走路都費勁。
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她的孫媳婦秦氏一手扶著碩大的肚子,另一只手拿著掃帚在打掃院子。
“宗寶媳婦,你就快臨盆了,這些活兒就先別干了,留著蓮兒回來做。”秦氏肚子里懷的是大房的長孫,閻婆子十分看重。
秦氏答應了一聲,順從地站了起來。
她很瘦,是那種皮包骨的瘦,偏偏肚子又十分巨大,看起來有些不正常。
“宗寶人呢?”閻婆子問道。
秦氏搖頭,默不作聲。
見她悶葫蘆似的,閻婆子看著鬧心。
“你是宗寶的媳婦,怎么連他去哪兒了都不知道?”她沉下了老臉,教訓道,“宗寶是愛玩了些,但你既然嫁給了他,就該在他身上多花點心思,想辦法把他拴在家里才是。”
秦氏的臉依然木得沒有一絲表情,好像這話不是對她說的一樣。
閻婆子還想再發脾氣,可視線落到她挺著的肚子上,還是忍住了,“行了,別杵在這兒了,進屋躺著去吧。”
想起家里這一堆糟心事,還有二房那幾個白眼兒狼,閻婆子的心里煩躁得好像有一團火在燒,卻又不知該找誰發泄。
“祖母!出事了祖母!”江蓮兒從外面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
閻婆子嚇了一跳,“做什么慌慌張張的,你祖母我還沒死呢。”
江蓮兒連忙道:“祖母,我看到杜氏了。”
“看到就看到了,你慌什么?”閻婆子沒好氣地說。
“可是我看到杜氏買了一車好東西呢!”江蓮兒把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閻婆子,包括那滿滿當當的一驢車好吃的,說完還咽了下口水。
聽完后,閻婆子沉默了片刻。
雖說杜氏是縣丞大人的親閨女,但一直養在鄉下并不受寵,嫁過來的時候連一床被子的陪嫁都沒有,怎么突然發財了?
“蓮兒,你盯著點兒杜氏那邊,要是有什么異動,回來跟我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