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嗆嗆,幾把橫刀架到了那婆子的脖頸上,在陰暗的大牢里發出滲人的白光。
婆子嚇得身子一軟,差點沒把杜明珠扔地上。
“誤會,一場誤會!”
杜仁美趕緊跑過來解釋,“王捕快,珠兒生病了,肚子不舒服,所以我讓下人背著她到處走動走動,不是什么劫獄。”
“哦?是這樣嗎?”王不就懷疑地瞅了眼那婆子的腳,“不是我說啊杜大人,您熟讀大昭律法,應該知道,沒有縣令大人的命令,但凡把犯人帶出牢房一步都算劫獄。您量量您這下人的腳,起碼得有八九上十步了吧?”
“……”杜仁美眼神閃爍,指著那婆子就喝罵起來,“你個老賤奴,白活了那么大歲數,話都聽不懂,讓你背著小姐轉轉,誰讓你跑外面轉來了?還不快回去!”
婆子滿臉惶恐,連連告罪。
王不就這才示意幾個兄弟收回了刀,朝杜仁美拱了拱手,“既然是誤會,那我們就不打擾大人一家喜樂了,您請自便。”
走了幾步,他忽然又回頭,“對了杜大人,您是家主,千萬得把下人看好了,要是再有下一次,可別怪我向縣令大人稟報哦。”
杜仁美那張儒雅的臉皮顫了顫,勉強擠出笑容,“再有下回,我一定打斷她的狗腿。”
有了這句保證,王不就終于帶著人心滿意足地走了。
杜仁美斂了笑,沒好氣地沖那婆子說:“別站著了,還不趕緊把小姐背回牢房?”
婆子朝門口的姜氏看過去。
姜氏手里的帕子都差點絞碎了,卻也只能點了點頭,“回來吧。”
自己剛才確實太沖動了,打算帶著生病的女兒一走了之。
可冷靜下來想想,這樣子是行不通的。
劫獄之罪可比毒害親姐嚴重多了,那是對圣上的藐視,對皇權的踐踏,上面若是怪罪下來,恐怕會牽連整個杜府。
便是北安侯府也未必能保得住她。
為今之計,還是得徐徐圖之。
姜氏坐在床邊,看著生不如死的女兒,一顆心像被火鉗夾住,又哀又痛。
“簡大夫,這幾日得麻煩你多往牢里跑幾趟了。”
“無妨。”簡大夫的態度十分恭敬,“夫人是世子爺的親妹子,便等同于咱們保和堂的半個主子,為主子效力是應該的。”
姜氏點點頭,也沒有再客套。
女兒如今病成這樣,她也實在沒有客套的心思。
杜仁美公務繁忙,沒辦法一直守在這邊,很快就回了縣衙。
姜氏則帶著一個婆子在這邊細心照顧著,幾乎徹夜未眠。好在藥終于灌進去了一點點,杜明珠的高熱也漸漸退了下來。
姜氏這才放心了些,趴在床邊瞇了過去。
直到天亮,被身邊婆子的驚叫聲吵醒。
“吵什么?”姜氏坐起來揉了揉眉心,拿出了當家主母的威嚴,“不知道珠兒不舒服么?掌嘴。”
婆子啪啪給了自己兩個耳光,然后指著床上的杜明珠,聲音顫抖得像不成調的曲子,“夫夫夫夫人,小姐她……”
珠兒?姜氏的心猛地一沉,慌忙往床上看去。
杜明珠也醒了,倒不是被婆子吵醒的,而是被癢醒的。
見姜氏跟那婆子都滿臉驚恐地盯著自己的臉,杜明珠心里疑惑,于是抬起手摸了一下,卻突然僵住了。
不對勁,怎么這么刺撓?
“鏡子!快,給我鏡子!”杜明珠叫道。
姜氏連忙抱住了她,“沒事的珠兒,只是臉上起了一點點疹子,過兩天就好了,別怕啊?”
杜明珠不信,用力將她娘推開。
然后抓起床邊凳子上的藥碗,氣急敗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