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儒衫的翩翩少年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約莫十八九歲的樣子,身姿頎長,斯文俊秀,氣質如清風朗月般純澈。
正是蕭良辰。
蕭良辰是個謙謙君子,素來待人親切溫和,很少見他對誰不假辭色。
但這會兒,那張俊臉上罕見地罩上了一層寒霜,“這位丫鬟大姐,做人不可太過傷天害理了,否則定會招來天譴。”
他指著縮在角落里的杜明珠,語氣鏗鏘,“這位姑娘即便絆倒了你,也是無心之失,你先是咄咄逼人,后又出手傷人,如今竟還要置她于死地。你這樣做,簡直是目無王法,心如蛇蝎!”
這……
金雀被說得滿臉漲紅,卻又不敢跟蕭良辰叫板,蕭良辰是誰,她早就聽自家公子提過好幾次了。
那可是秀山書院的驕傲,夫子們的得意門生!
要是得罪了他,公子肯定會不高興的。
金雀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吶吶地解釋道:“蕭公子你誤會了,我說要把她丟下船,不是想要報私仇,而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
“不必再說。”蕭良辰打斷了她的話,“這位姑娘昨晚就上船了,若是真有什么過人的病,現在丟出去也已經遲了。”
“況且你如何確定她的病會傳染?都是你的惡意揣測而已。”
他朝一旁的另一名學子拱了拱手,“麻煩李兄,幫我去請扁兄過來一趟,我倒要親自問問他,為何要縱容一個丫鬟到處惹事生非!”
那姓李的學子正要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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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雀已經先一步跳了起來,連連擺手,“別別別,別去找我家公子。我這就走,我走還不行嘛。”
說完,灰溜溜地跑了。
剛跑到自己住的那間艙房門口,迎面就跟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那人同樣蒙著外衫,從拐角處轉過來,看樣子,應該是在船尾的蹲坑那邊如廁回來。
兩個人同時踉蹌了一下,差點兒沒掉下大江里去。
金雀好不容易站穩了,氣呼呼地推了對方一把,“今兒是倒了什么霉,盡碰上不長眼睛的殘廢,哼!”
也不等人家反應,轉身大步跨進艙房,砰一聲關上了門。
姜氏皺眉。
自己撞上來還有理了?真是莫名其妙。
她還掛念著女兒,而且本來也不打算高調,便也沒有計較,穩了穩心神,然后抬腳往飯廳那邊去了。
飯廳里,蕭良辰從懷里摸出了一個瓷瓶。
這是他娘劉氏給他準備的,說是以防萬一,沒想到還真用上了。
昨兒個被那幫水匪蠻橫地綁了手腳,勒傷了皮肉,所以才隨身攜帶著,隔兩個時辰敷一次。
現在,蕭良辰想把它送給更需要的人。
“姑娘別怕,我們不會把你丟下船的。”
他走過去,微微彎下腰,將手里的藥瓶遞到杜明珠跟前,笑著安撫道,“這是上好的藥膏,對你身上的傷應該有好處,你拿著吧。”
杜明珠的身子停止了顫抖。
她緩緩抬起頭。
看向蕭良辰。
少年笑容和煦,仿佛寒冷的冬日里,突然照進來的一抹陽光。
是那么和善,溫暖,還有……好看。
杜明珠本來瀕臨崩潰的心,忽然間奇跡般地平靜了下來。
這世上還有那么多美好的事物,她都還沒有來得及嘗試;還有那些丑惡的人,也都還沒來得及送她們下地獄,怎么可以放棄呢?
“多謝。”杜明珠伸手接過那個瓷瓶,兩只眼睛牢牢地定在蕭良辰的臉上,“不知公子高姓大名,以后若是有機會,定會報答。”
蕭良辰笑容一滯,“哦,那倒不用,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