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瞅他一眼,并不解釋,只看著江湛。
江湛一派坦然,“如此,麻煩前頭引路。”
雖然有些意外,但他并不擔心。
科舉考場何等嚴格,別人若是真想害他,也不會蠢到在這里動手,一旦事情敗露,后果可不是誰都能承擔得起的。
江湛朝扁豆豆投去了一個安撫的眼神,隨即跟在那差役身后,往府學里面走去。
既然是府學,條件自然比縣學要好得多。
四進院落,疏朗有致,沿途都是一排排的號舍,不少已經坐了人。
這些都是運氣好的,還有些運氣不好的,抽到了臨時搭建起來的考棚,就得坐在外面。雖然也是三面遮擋,有頂有壁,但萬一要是下大雨,搞不好就會打濕卷子,影響考試結果。
江湛路過考棚時,正好聽見幾個倒霉蛋在那兒唉聲嘆氣,如喪考妣。
“江案首放心,你的座位必定是頂頂好的。”差役笑著安慰。
走了約莫半刻鐘,一直走到第三進院落的正廳,那差役才停住了腳步,指著其中一間號舍說:“就是這里了。”
江湛抬眼一瞧。
正廳里約莫有七八十間號舍,而他的號舍剛好就在第一排偏左的位置,此時右邊兩間號舍里都已經坐了人。
其中一個人,江湛剛好認識。
“阿湛,你來了?”段秀眉眼綻開,笑容和煦。
那語氣熟稔的,仿佛兩人不是才見過一面的陌生人,而是相識多年的好朋友。
江湛朝他頷首,態(tài)度客氣而疏離,“段公子。”
段秀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夸道:“你今天……的衣裳很好看。”
江湛沒來由一陣惡寒。
他不再說話,徑直走進了自己的號舍。
先是檢查了一遍,確保擋板跟凳子都是牢靠的,沒有缺胳膊斷腿,然后從懷里摸出一塊帕子,將桌面擦拭干凈,省得到時候污了試卷。
正忙著,隔壁號舍里探出了一個腦袋,三十多歲的年紀,滿臉的精明相。
“兄臺。”他看著江湛,目光炯炯,“在下是見風縣的縣案首史多多,請問你可是烏頭縣的縣案首江湛江公子?”
江湛有些疑惑。
這位史案首為何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不過還是乖乖點頭,“正是。”
史多多打量了他兩眼,嘖嘖嘖地道:“果然少年英才,不同凡響,怪不得敢跟段老大人的孫子叫板呢,是個有膽識的。”
接著,他話鋒一轉,“不過人嘛,總歸還是要有點自知之明的,自視過高可是會吃大虧的哦。”
江湛皺了皺眉,垂下眸子懶得再理睬他。
史多多也是個有眼色的,看出來江湛不樂意聽自己講話,于是把腦袋縮了回去,又從另一邊探出來,語氣中多了幾絲諂媚。
“段公子,在下見風縣史多多,您跟江案首打賭的事,所有人都聽說了,我覺得您一定能贏!”
段秀笑笑,“多謝吉言。”
史多多又往那邊湊了湊,壓低嗓音道:“實不相瞞,在下已經把帶過來的全部身家都押在了段公子身上,就等著贏錢回家呢……”
同為縣案首,史多多自然也有過雄心壯志,期待著能一鼓作氣,再中府案首。
然而這份雄心壯志,在聽說了段秀的背景后,如同泡沫一般。
砰,瞬間破滅了。
先不說段秀自身就擁有過人的才華,就沖著他是國子監(jiān)祭酒段老大人的親孫子,主考官蘇大人會不給這個面子,點段秀為府案首?
誰信啊。
官場嘛,素來不就是這樣,你幫幫我我?guī)蛶湍愕摹?
所以史多多對府案首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