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瞇了瞇眼。
說是請,卻出動了這么多武裝兵力,很顯然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
只怕來者不善。
“好,那我跟著一道去!”杜若斬釘截鐵地說。
熊二撓了撓頭,很是為難,思索片刻后,他指了指門外,“杜娘子,咱們借一步說話。”
杜若同意了。
正好,她也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那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狗屁畢大人,為什么在發榜前夕,莫名其妙地要審問江湛。
而且只審問江湛一個人。
兩人一前一后走到了縣館門口的大樹下面,相隔兩步遠,站定。
這個位置剛剛好,光天化日的,既不至于讓旁人誤會,說話也不怕被人聽見。
“杜娘子,你可知道為何偏偏是我來?”熊二看著杜若,神色凝重。
杜若心念一轉,“熊將軍的意思是……”
熊二點點頭,“沒錯,這趟差事并不難,本來用不著我親自出馬,是我主動請纓要來的。”
他笑笑道:“杜娘子是熊某的救命恩人,如今你遇到了難處,我又怎會袖手旁觀?只有我來,江兄弟才能體體面面地被送到府衙,而這里所有的人,才能平平安安地留下。”
杜若猛然一驚。
這話里的意思也就是說,那位畢大人下了命令,要將江湛以犯人之名,五花大綁押去府衙?
而對顏夫子他們,只要稍有反抗,便可以就地處置?
他怎么敢!
又憑什么??
杜若滿心憤怒,冷笑道:“朗朗乾坤,律法嚴明,學政大人對待考生如此激進,總得有個說法吧?我家二弟到底犯了什么罪,值得他這樣子大張旗鼓?”
“江兄弟赤誠純善,一看就是個老實人,自是不會做那些違法之事的。”
熊二嘆了口氣,“只可惜啊,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說著,熊二朝四周瞄了瞄,確定自己的話不會被傳揚出去,才壓低了嗓音提醒道:“杜娘子有所不知,那位畢大人雖然是個文官,卻是京城出了名的狼臣,行事極端,手段狠辣,凡是被他盯上的人,不是罷官就是抄斬,沒一個有好下場的。”
“如今他認定了江兄弟有作弊的嫌疑,自是不會對他客氣。”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畢大人是國子監祭酒段老大人的學生……”
杜若一下子全明白了過來。
原來如此。
怪不得,怪不得那位畢大人要針對江湛,原來都是段家搞的鬼!
現在一切都說得通了,段家眼見府案首無望,先是派了死士暗算江湛,誰知道被老鐵頭給攪黃了,以失敗告終。
他們當然咽不下這口氣,于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由學政大人出面,堂而皇之地調查江湛,只要江湛的成績作廢,那么按照規定,府案首的桂冠就會到第二名身上。
也就是段秀。
只是他們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段秀竟會在考場發瘋毆打主考官,導致功虧一簣。
但這并不代表段家會因此收手。
以段家小肚雞腸的德行,他們會將所有的錯歸咎到江湛身上,甚至因此遷怒蘇知府。
一旦江湛科舉作弊的罪名成立,輕則流放,重則砍頭。
而作為主考官的蘇知府,自然也免不了受罰,丟官罷職還算好的,說不定還有牢獄之災。
好一招一石二鳥!
段家,果然好手段!
杜若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段家這個仇她遲早都是要報的,但眼下最要緊是想辦法保住江湛。
“蘇大人怎么說?”她問熊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