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族長恨不得拿拐杖掄她,“閻氏,你看你干出來的好事!”
“我干什么了?”
閻婆子卻半點沒覺得自己有錯,抬著下頜振振有詞:“我真金白銀買的媳婦,到頭來得到的卻是一具尸體,我又找誰說理去?”
想到那十五兩銀子,她心疼得眼睛都紅了,“李秋娘在朱氏手底下過著什么樣的日子,在場的有誰不知道的?她吃過一頓飽飯嗎?有過一天安生嗎?我是看她可憐才買下了她,如今出了事,你們就都怪到了我頭上,我一片好心反倒成千古罪人了?”
聽了這番辯駁,村民們面面相覷。
好像也是哦。
至少在江家,李秋娘不用再挨打受餓,生活也能好過一點。
“說得真好聽,你捫心自問,你是真可憐她嗎?你是為了你自己罷了。”
江族長卻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一針見血點破閻婆子,“你要真是為了她好,哪怕讓她做個下人呢,也比守活寡強。說來說去,你不就是想讓李秋娘心甘情愿地服侍你那癱瘓兒子一輩子么?裝得跟個大善人似的,不要個老臉。”
他擺了擺手,“算了,我也懶得跟你爭,你再這么胡搞瞎搞下去,江長河的棺材板遲早壓不住,哼。”
說完,江族長轉頭問江桐,“報官了嗎?”
“報了。”江桐忙道,“昨兒晚上就叫人去了縣里,應該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
話音剛落,四五個捕快就從村口那邊快步跑了過來,領頭的正是江漓之前的小跟班兼小迷弟陳耳。
如今江漓跟王不就都打算去鳳陽府發展,新任捕頭的人選還沒有著落,只能暫時由陳耳挑大梁了。
陳耳先是跟江漓打了聲招呼。
然后便開始辦案。
通過村民們的口供和現場偵查,這樁滅門慘案很快有了結論——正如大伙兒之前推測的,是李秋娘不滿父母將自己賣給了又老又廢的江大伯做媳婦,再加上一直以來積累的怨恨,所以沖動之下做出了同歸于盡的傻事。
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聽完后,村民們還是感慨萬千。
同時也在心里暗暗警醒。
不行,以后可得對閨女好一點,不能啥都偏著兒子,親事上也得先問過閨女的意見再做決定,免得閨女一個不高興,放火燒屋咋辦?
前車之鑒啊!
案子既然已經辦好了,陳耳等人也沒有多待,馬不停蹄地趕回縣里復命去了。
至于那五具尸體,則由李家族長安排人下葬,除了最小的李雀兒,另外幾個也分辨不出誰是誰,干脆挖了個大坑,用草席卷巴卷巴草草合埋了。
連個墓碑都沒有,只插了一塊木板,上面寫著他們的名字。
自此李家人塵歸塵土歸土,消散于天地之間。
坑填完,村民們一個個搖著頭回了家。
只有春花還跪在墳前哀哀地哭。
江家二房的人都在她身邊陪著,江晟一向腦瓜子不靈光,這回倒是挺會來事的,跑去買來了一堆香燭紙錢。
哭了半天,紙也燒得差不多了,春花這才在鄭氏的安慰下起了身。
一家人慢慢往回走。
見春花還是眼淚汪汪的,江晟甕聲甕氣地道:“好了別哭了,再哭就變丑八怪了,反正他們對你也不好,為他們變丑多不劃算……嘶,大哥你踢我干啥?”
江漓無語望蒼天。
這么蠢的弟弟,當初爹娘為何要撿他回來?鬧心。
杜若也忍不住扶額。
這孩子,剛還想夸他來著,轉頭又原形畢露了,情商堪憂啊。
朱氏跟李大牛待春花再不好,畢竟也是她的生身父母,何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