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還未開席,女眷們被悉數請到了花園里暫歇,正相互之間熱絡地攀談著,笑聲不絕于耳。
個個衣裳楚楚,光彩照人。
小的不過三四歲,興奮地繞著花圃撲蝴蝶;老的將近花甲之年,拄著拐杖坐在一邊,笑得一臉慈祥。
更多的,則是十五六歲的二八少女,以及各府的當家主母。
一眼看過去,竟有上百位之多。
這些人,蘇錦繡大都認識,要么是官員家眷,要么是商賈娘子,全是鳳陽府有頭有臉的人家。
視線在人群中梭巡了一圈,很快定在了那個滿身綾羅的圓臉婦人身上。
圓臉婦人余光瞥見蘇錦繡,眼神慌亂了一瞬,跟對面的夫人告了聲罪之后,撒腿就溜。
“蕓妹妹!”蘇錦繡哪里會放過她,鍥而不舍地追了上去,將她堵在了假山旁。
“蕓妹妹,你做什么躲我?”
段二夫人陪著笑臉,“說什么呢?好端端的,我為何要躲你?我、只是內急,想去方便一下罷了……”
哦?真是這樣嗎?
蘇錦繡心知肚明,也懶得揭穿。
但有些話,若是不說清楚,只怕段二夫人日后見她一次便要尿遁一次。
她嘆了口氣,開口道:“蕓妹妹,我家斌兒他……”
“錦繡姐姐!”不等蘇錦繡說完,段二夫人瞬間臉色突變,急急地打斷了她的話頭,“我已說過許多次了,我只是綺兒的嬸嬸,她的親事我做不得主,你就別為難我了!”
蘇錦繡猛地攥緊掌心,艱難地扯了扯嘴角,“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段二夫人懷疑地瞅著她,有點不信。
往常哪次見了她,不是張口閉口就提沈京斌跟段綺的婚事,死皮賴臉的,怎么都不肯罷休。
難道轉性了?
“斌兒如今雙腿殘疾,話也說不利索,他自知配不上段小姐了……”
段二夫人暗暗撇嘴,心道這話說的,好像你兒子沒殘之前,就配得上似的。
“結親之事,就此作罷,當我沒提過吧……”
段二夫人松了口氣,太好了,狗皮膏藥總算是甩掉了。
“唉,世子的事我也聽說了,常言道傷在兒身痛在娘心,你可一定要挺住啊,世子如今只能靠你了。”她寬慰道。
這話,成功地讓蘇錦繡紅了眼眶。
段二夫人見狀,作勢打了下自己的破嘴:“哎呀都怪我,惹你傷心了,還是說點高興的吧。”
“恭喜恭喜啊,尋回了流落在外的幾個外甥,又多了幾個至親骨肉。”
“大外甥封了官,二外甥中了案首,外甥媳婦還是大神醫,個頂個的出色,你有福了哈哈哈。”
蘇錦繡:“……”
哈個屁,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她抬起哞子,定定地看著段二夫人,似笑非笑,“蕓妹妹,你這聲恭喜,當真出自真心么?”
這,段二夫人眼神飄忽,“自、自然。”
“我不信。”蘇錦繡往前逼近一步,嗓音微沉,仿佛看穿了對方心底最深的黑暗,“江湛害得段秀白白斷送了大好前程,害得你段家名譽掃地,連家族的營生也盡數受到牽連,損失慘重,你就不恨他,不恨江家么?”
段二夫人差點跳了起來,慌忙去捂她的嘴,“我沒有,你別瞎說啊!”
她飛快地往四周瞄了瞄,確認沒被人聽見,才拍著心口長舒一口氣。
老天爺呀,這可是蘇府,不是吉郡王府。
蘇錦繡這顛婆,莫不是想害她。
因著考場挨打那檔子事,蘇清堯本來就很不待見段家人了,老爺上門賠禮道歉好幾次才讓對方消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