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逸的話沒說完,白鳳軒抬頭瞪了他一眼,嘴里‘交代’二字又給生吞回去。
白鳳軒點了支煙,然后把剛剛收到的電文借著打火機的火點燃。
羅天逸嘴皮動了動,到底是沒有阻止。
一口煙吐出來,白鳳軒這才吁了口氣,“讓你查的事呢?”
“周楚洋前些天押了一批糧去省城,說是最遲半個月就能回來。算算腳程,路上順利的話,這一兩天也該回來了。不過,”羅天逸說話,就愛這樣大喘氣,白鳳軒就煩他這樣,又瞪了他一眼,他才接著說,“我讓人查了一下這批糧,并沒有送去省城。”
羅天逸的‘不過’后面從來都是壞消息,這一回,也不例外。
“糧食運去了哪里?”
“馮老三的地盤。路線走得有些繞,先出了江城,離開我們的控制區(qū)域后的,看似往省城去,但讓人沿途查探,并沒有糧隊經(jīng)過,反倒是往馮老三地盤的方向有一支運糧隊伍,走的是山路,據(jù)說還摔死了幾匹騾馬......”
江城,本來就不是個一潭死水的地方。這里魚龍混雜,經(jīng)商的,為政的,哪個不是幾百個心眼。
但于這個大小軍閥混戰(zhàn)的時代,哪里其實都一樣。
隨時都會有人倒戈,也隨時有人冒出頭來。
這幾日,沈懷景都在屋里沒出門。
想把老管家和小元送出去的想法被掐滅之后,他只得另尋出路。
沈宅被查封了,但那里還有他要拿回的東西。白日里不便出門,也不便去沈宅。
他讓老管家打探了一下,沈家被查抄之后,并沒有人居住在那里。家里值錢的東西都被拿走,如今的沈宅其實也跟他們現(xiàn)在住的廢棄院子沒什么區(qū)別。
沈懷景在半夜起了身,又套了一身老管家的短衫,借著夜色掩護出了門。
物是人非,到底是讓沈懷景在翻進自家院墻之后,心生悲涼。
于清冷的月色之下,他就像個幽靈一樣,往假山后面去。
那日在監(jiān)獄里見到陸昭文,陸昭文告訴他,自己在廣州的銀行里放了一筆錢,相關的印信都藏在了假山后面一塊石頭下,讓他帶著那些東西還有姐姐和小元去廣州生活,再也不要回來。
這些天,他一直沒有找到機會來拿這東西。
他既怕被別人盯上,也怕被白鳳軒的人發(fā)現(xiàn)。
所以,出來的路上,他繞了幾道彎,確定身后沒有人跟著,這才往沈宅這邊去。
翻墻進去的時候,又四下確定周圍沒有人。
搬開那石頭,就隱約能見里邊有個包裹,打開手電筒,就見里邊有個用油紙包著的東西。油紙包打開了,里邊確實是陸昭文說的東西,而且錢還不少。
為什么放這么多錢在廣州的銀行?
江城離廣州那可十萬八千里,怎么都挨不著。
而且,他也從未聽姐姐說過,他們沈家的生意已經(jīng)做到廣州了。
是姐夫私自存的,還是他父親的意思,現(xiàn)在沈懷景也沒有答案。
把東西都給收好,放進懷里,本想借著夜色離開。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腳步聲,趕緊關了手電筒。
心頭一緊,順勢把身子隱在了假山后面。
大半夜,誰會來這里?
是因為發(fā)現(xiàn)了他,還是跟著他過來的?
他的心跳有點快,半點不敢動彈。腳步聲卻越來越近,好像就是沖假山來的。
呼吸都努力地壓著,讓自己不發(fā)出半點聲音來,但這時候,腳下卻‘啪’的一聲,好像是樹枝被壓斷的聲音,于此時的夜晚,顯得特別清脆。
腳步聲停了下來,他在慌亂之中,聽得來人輕哼一聲,像是帶著些不屑,又或是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