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景一直緊捏著拳頭。
他不是一時情急才提了姐姐的死,他今天來,本來就是要說這事的。
在白云寨養(yǎng)傷的那一個月,他早已想清楚,更何況,陸昭文若是出來了,還是會知道的,不過早晚的事。
現(xiàn)在告訴陸昭文,還可以刺激一下陸昭文,最好是能讓陸昭文把父親與土匪勾結(jié)這事說明白。
最主要的是,陸昭文是不是真的出賣了父親。
眼前的層層迷霧撥不開,他只能選擇讓彼此都痛苦的辦法。
雖然殘忍了些,但跟他這段時間的經(jīng)歷來說,又算個什么。
齊修見他一直冷著臉,也沒敢說話,只在他身后跟著。
走過長長的走廊,穿過一道道鐵門,出了監(jiān)獄大門后,沈懷景才停下腳步來。
“沈少爺,怎么了?”齊修忙問。
沈懷景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監(jiān)獄,“齊修,你的家人怎么沒的?”
他問這話,好像怎么看都跟身后的監(jiān)獄沒什么關(guān)系,也跟剛剛見的陸昭文沒什么關(guān)系,不過,齊修還是如實答道:“那年天干,家里收成不好,東家來收租子,把家里所有的糧食都給拿走了。
父親求他們留一點,當(dāng)時母親的身體也不好,不能餓著。卻被東家的家丁給打了一頓。
那之后,父親就一病不起,沒多久,人就沒了。
父親走了之后,母親也......
再后來,大哥夜里翻墻進(jìn)了東家屋里,把人給殺了,就帶著我逃了出來。路上差點被追人的弄死,正好遇到了三少爺......”
齊修說得很簡潔。
一對家破人亡的兄弟,落難之時,得白鳳軒相救,自然是要感恩戴德的。
所以,他們兄弟才成了白鳳軒的心腹。
“三少爺很好的。”齊修最后還補了一句。
沈懷景不反駁。
八年前的白鳳軒,確實很好。
對他很好。
白鳳軒于齊家兄弟來說,自然也是很好的。
但現(xiàn)在,他說不得白鳳軒好與不好,只是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雜糅在一起之后,已然不能用好或者不好來形容白鳳軒。
二人開車回了沈宅。
剛到門口,沈懷景就見門口站的幾個衛(wèi)兵比較陌生,像是之前沒有見過的。
正詫異,就聽得齊修說道:“應(yīng)該是大少爺來了。”
大少爺?
駐守在盧城老家的白敬軒?
沈懷景剛回江城的時候聽周楚洋科普過白家軍。
從前,他并未聽白鳳軒提及過家里人,就連白二爺?shù)拇嬖冢彩前坐P軒有一回喝了酒之后,說的醉話。
他們從前關(guān)系確實很好,但白鳳軒不太喜歡提家里人。
他倒是問過兩回,白鳳軒不想說,他便識趣不問了。畢竟,那時候都是半大孩子,他也沒想那么多。
穿過院子還未到前廳,他就聽到前廳有人說話。
他沒想去前廳打招呼,畢竟,他現(xiàn)在這樣的身份,太可笑了。
他若是個女人,好歹能算個外室或者是妾,他是個男人,算什么?
他往旁邊的小徑去,齊榮追了過來,“沈少爺,團(tuán)長請你去前廳。”
沈懷景側(cè)頭看了一眼前廳,他雖然不想去,但也沒有拒絕。
前廳里,白家兄弟正說話,白家大少爺白敬軒一身軍裝,看著也很精神,只是比白鳳軒要矮一些,但面相看著倒是極為和善。
沈懷景一進(jìn)去,還未開口,白敬軒就站起身來,笑道:“是沈少爺吧?”
“大少爺叫我名字吧。”
平日里白鳳軒一口一個沈少爺叫著,但他知道,白鳳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