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景覺得很可笑。
他低哼了一聲,然后側頭看白鳳軒,“我確實救過她,但不是所有的救人,都得以身相許?!?
說的好像是方瑜,但白鳳軒聽出來,他是說他自己。
“沒什么可給的人,才能把自己給舍了。方醫生很有能耐,不像我那么沒出息,沒骨氣。”
有些話,說破了,就會讓說的人和聽的人都很不得勁。
白鳳軒不喜歡聽這個,也就不再接茬。
手術室的門緊緊關著,都不說話的兩個人,就那么靜靜地等著。
時間在這一刻過得真的特別慢,可能是心中有等待,有焦急,有不安,所以時間給予的煎熬特別磨人。
白鳳軒拿了煙出來點上,剛剛抽了兩口,便有護士路過提醒他這里不能抽煙。
他遞給護士一個‘要死嗎’的眼神,護士又看到他腰間的槍,慌得落跑。
沈懷景知道他現在很擔心,只是語言上的安慰,蒼白無力。
所以,也不會說‘放心,大少爺吉人天相’或者是‘方瑜醫術高超,一定會讓大少爺沒事’這種沒什么實際意義的話。
白鳳軒的煩惱,他看在眼里。
一支煙抽完,馬上又點了第二支。
沈懷景覺得還是應該說點什么,至少讓彼此都覺得時間過得快一點。
“在開江的時候,你許了二少爺什么?”
白鳳軒剛把煙遞到唇邊,聽得沈懷景這話,煙便沒有進嘴里,拿著撣了撣,“你覺得他會要什么?”
“盧城。”沈懷景說。
白鳳軒只是‘哼’了一聲。
沈懷景回頭看他,似乎想從白鳳軒那張滿是疲憊的臉上找出答案來。
這三天,白鳳軒都在醫院里守著,幾乎沒怎么合眼。
沈懷景看著這張臉,想著三天前在開江城見到白鳳軒的樣子。
大少爺都那樣了,他還是在回到江城的第二天一早,就趕去了開江城撈他。
他說的喜歡,確實是喜歡。
哪怕那次他并沒有喝醉酒,但說的是真話。
但是,喜歡他和恨他父親、姐夫似乎也不沖突。
他后來有點恨自己當晚沒有多待一會兒,或許后面白家兄弟還說了別的。
當時他被那話給刺激得,怕自己忍不住弄出動靜來,被人發現,所以沒有聽下去。
好,現在暫且不去想父親與姐夫的事,只說白頌軒跟他要了什么。
一座城算什么?
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只要手里有人有槍,到哪里都能當土皇帝。
外面都說白頌軒是白家軍里的老狐貍,在知道盧城落了白鳳軒的手,白大帥失了勢,白頌軒圍了江城,逼的是白鳳軒就算在江城,也不敢這時候兄弟內斗,真起戰火,讓外人得了便宜。
而把他沈懷景給弄走,沒費一顆子彈,又能要到白鳳軒愿給的,會是什么呢?
“二少爺要了盧城的兵力?”沈懷景問道。
白鳳軒看著他,似乎并不意外他能想到這個。
“沈少爺,你很值錢!”
看了他半晌,白鳳軒就扔了這么句話出來。
一口煙吸進去,吐出煙圈來,但臉上卻沒什么可惜與遺憾,好像他對盧城的兵力給得并沒有什么不舍。
“你可以不管我的?!彼吐暤馈?
白鳳軒冷笑了一聲,“不管?我若是能不管你,我那二哥干嘛還要興師動眾圍了江城,要你去?沈少爺,裝瞎沒意思?!?
白鳳軒現在心情比較糟糕,如果方瑜不是個女人,若他大哥不是現在這么危急,那天他們在開江那么開心,他斷不會拿這樣的口氣跟沈懷景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