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榮給弟弟安排了火葬。
國人講究入土為安,但齊榮不信那一套。
誰也不敢勸。
齊修的尸體最終在烈火中化為一堆白骨。
齊榮拿了個陶罐,把弟弟的骨灰裝起來,送到了山里的廟里與父母的骨頭一起存放。
這個過程,沈懷景與白鳳軒都陪著他。
“齊榮......”
沈懷景想說點什么,但齊榮并沒有給他機會。
白鳳軒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他點時間吧!”
“我知道他心里特別難受,但我不想他這么憋著。他打我一頓,出出氣也好?!?
“沈懷景,你當我是死的嗎?”
沈懷景倒是忘了,這話斷不能讓白鳳軒聽的。
“我不是......我......”
“走,回去。你的賬,我們慢慢算!”
三人從廟里回來,并沒有回白云寨。
他們如今都安置在白云寨的山腳,畢竟都在江城待了好幾天,怕身上染了疫病,回去山上再傳染給其他人。
齊榮扛了狙擊步槍,在住處前面的空地上開始自行訓練。
他本來可以殺了周楚洋的。
但當時手不穩,怕一擊不中,想得太多,最終錯失了機會。
他后悔。
悔死了。
現在,烈日之下,舉著槍,讓自己一直保持這個姿勢。
羅天逸從山上下來等著白鳳軒,手里拿了封電報。
“二少爺今早發過來的?!?
白鳳軒洗了把臉,羅天逸就把電報給遞上。
“二少爺想讓你去一趟開江,商量白家軍以后的事?!?
白鳳軒把毛巾扔在水盆里,濺了些水珠出來,帶了些水漬的手拿過電報掃了一眼。
電報上不只讓白鳳軒去開江,還說了許博雅已知江城變故,不日許曼妮就要起程回廣州。
另外就是陳力已從新平撤到了開江,傷亡慘重,只剩下幾十人了。
電報紙在他手中被捏成了團,但他卻沒有說話。
“少帥,咱們這么多人在白云寨不是長久之計。不管是開江還是盧城,確實應該早做打算。好在是二少爺還保存實力,白家軍......”
白鳳軒把捏成團的電報紙扔在水盆里,羅天逸下意識地閉了嘴。
自打從江城撤到白云寨,白鳳軒就沒有怎么搭理他。
他知道,白鳳軒是因為沈懷景的事。
當時是他阻止白鳳軒讓齊榮帶人進城去找沈懷景的。
他不知道當時齊榮若帶人去了,是不是齊修就不會死,沈懷景也不會受那么多罪。
但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他也沒辦法讓時間倒流。
他也從軍醫官那里聽說了,沈懷景身上的傷很多,而額頭上的傷,是齊榮弄的。沈懷景差一點死在齊榮手里。
“少帥,于白家軍來說,我不認為我當時的做法有錯。但于沈懷景和齊修......”
“給二哥回電!”白鳳軒打斷他的話,“兩天后,我去開江。”
“是!”
從前,他們二人是無話不說的。
不管是私事還是軍事,他們都能聊很久,從未像現在這樣。
白鳳軒說完那兩句之后,就沒有再看羅天逸一眼。
羅天逸心里難受,“鳳軒,你要是心里不痛快,你打我一頓,我不還手。這是我欠你的。”
“打你做什么?”白鳳軒淡淡問。
“我......你心疼他,我知道。但白家軍這么多人,他們跟你一起出生入死,我不愿意他們都折在了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