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恕罪,方才永恩侯府的馬車疾馳而過,驚了咱們的馬。”
破山看著前方哄鬧的人群,“前面似乎鬧起來了,兩輛馬車堵在前頭,一時怕是走不了了。”
永恩侯府的馬車橫沖直撞不是頭一回了。
單是沈雁歸這幾日來街上,便瞧見好幾回,她推開車窗道:“靠邊停著,你去瞧瞧什么情況?”
破山應(yīng)聲:“是,王妃。”
青霜在馬車旁罵罵咧咧,“鬧市縱馬,趕著去投胎嗎?呸!”
“春褀、夏安,你們?nèi)タ纯纯捎腥耸軅!?
沈雁歸吩咐完,又坐回來,“我聽說,永恩侯世子夫婦那日從梅園回來,山路打滑,翻了車馬,夫妻倆一個斷了腿、一個斷了胳膊。”
墨承影理了理衣裳,“善惡終有報,這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
“不是你干的?”
“我那天除了你,哪里還干過別的?”
?
沈雁歸聽著這話,感覺哪里怪怪的。
墨承影雙眸澄澈,滿臉無辜,他撿起落在身邊的蜜橘,順手掰開,繼續(xù)道:“我是怎么吩咐破山的,你又不是沒聽到?”
是不是也無甚要緊了,沈雁歸道:
“坊間傳聞,永恩侯獻寶有功,不日將封國公。”
“是。”墨承影將剝好的蜜橘,先送到沈雁歸嘴邊,“所以這幾日整個馮家和倚仗馮家的人都很得意。”
沈雁歸頷首,“馮婉言安置在君臨苑偏院,也沒叫她跟桃紅見面,馮家人應(yīng)該也以為馮婉言受著寵呢。”
“她竟然也不鬧?”
沈雁歸搖頭,“夫君有所不知,馮婉言初入王府那兩日本就是個安分的,是去了一趟宮里才變了,后來每去一次,回來就變本加厲一次。”
她頓了頓,道:“先前秦湘每每來請安,都說馮婉言私下對我惡言不斷,可她若真的善妒,有心傷我,小宴那次,在菜里放的就不是辣,而是毒。”
墨承影對馮家人都沒有好印象:“又蠢又壞又膽小罷了。”
沈雁歸這兩日忙,還未來得及細(xì)審馮婉言,可聽看著馮婉言的婢女說,她每日在房中怡然自得,除了要兩個話本,別無所求。
這樣的人,當(dāng)真壞嗎?
破山回來了,站在車轎窗下回話。
“永恩侯世子腿痛難忍,府醫(yī)無能,侯府小少爺飛奔去回春堂求醫(yī),誰知迎面撞上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鄒家的馬車,鄒家馬夫受了傷,永恩侯府小少爺大言不慚,兩邊互不相讓,將路給堵了。”
墨承影道:“這右副都御史鄒議以剛直出名,上諫天子、下劾百官,誰的顏面也不給,滿朝文武恐之懼之、避之讓之。”
“御史臺的人不就該這樣嗎?”沈雁歸頗為贊賞:“我瞧著,比送女求榮的齊御史強多了。”
“御史臺早就有奏疏彈劾馮家,只是馮太后命人壓著,我瞧著現(xiàn)下是壓不住了。”
墨承影還沒從梅園回來,便已經(jīng)吩咐人在搜集整理馮家的罪證。
就差一個處置他們的契機。
眼下契機來了。
春褀敲了另一面的窗,“王妃,不好了,有百姓被撞,傷勢嚴(yán)重,還吐了血,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沈雁歸起身要出去,墨承影意欲隨同,卻被沈雁歸按下。
“先前不是擔(dān)心夜長夢多嗎?天要亮了——”
她讓墨承影稍安勿躁,自下了馬車,隨春褀過去。
街道上一片凌亂,好些個小販的攤子被撞翻,幼童受驚哭聲不止,受傷的人艱難站起身,一瘸一拐收拾著爛攤子。
人群內(nèi)傳來稚子撕心裂肺的哭喊。
“阿爹——阿爹你醒醒——求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