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大一個花樽,砸在誰腦袋上,都得迎接來生。
破山在青霜下手之前,一個手刀將她打暈:慢半步自己的小命就栽在這丫頭手里了!
“王爺恕罪。”
隔著紗簾,破山托著青霜,向攝政王告罪。
“廢物!”
“屬下這就將她處置了。”
這句處置的意思很明顯,是要將青霜殺了。
“不要!”
眼下不是鬧脾氣的時候,沈雁歸忙不迭求情,“王爺,我求求你,不要處置青霜,我、我會乖乖聽話。”
“聽話?王妃要如何聽話?”
墨承影話未落音,沈雁歸雙手捧著他的臉,帶著壯士斷腕的決心,吻過來。
半晌,她抽泣道:“可、以嗎?”
“王妃似乎很委屈?”
沈雁歸連忙搖頭,“沒有,我沒有委屈,我是、是自愿的,王爺,我、我不會離開你的,求求你……饒了青霜。”
今年立春早,整個正月間艷陽高照,王府已經不生炭盆。
可是夜里總還是涼的。
微雨湖上吹來的寒風,從窗縫中鉆進來,沈雁歸又急又怕,經著冷風一吹,連連咳嗽,整個人都蜷縮起來。
眼淚也出來了。
墨承影瞥一眼窗外,將人撈進懷中,沉聲吩咐道:
“將那個大逆不道的東西,關進水牢。”
沈雁歸雙手抓著他的肩,不敢反抗,也不敢啜泣,“水牢?王爺……”
“青霜的生死,全在王妃手里,只要你乖乖聽話,好好做我的王妃,青霜不會有事的。”
沈雁歸將臉埋進他脖頸。
墨承影將人抱去床榻。
院子里傳來齊步小跑的腳步聲,混著甲胄摩擦的金屬聲。
破山將青霜打橫抱出去,“你們怎么來了?”
侍衛長雙手抱拳,“卑職方才聽到君臨苑似乎有什么響動,唯恐有刺客潛入,特意帶人過來。”
破山:“沒事,是王爺不小心碰碎花瓶。”
侍衛長稍稍松了口氣,目光卻沒有放松,仍在四處掃視。
寢殿窗下一片暗影,侍衛長拔刀,“誰在那里?!”
破山轉身,定睛一瞧,寒光閃過未見異常。
“樹影罷了,哪有什么人?”
不等侍衛長開口,破山繼續道:“府上難得辦一次大宴,侍衛長今晚責任重大,這是……草木皆兵了?”
“不草木皆兵不行啊,今晚來得都是鄰國使臣,誰知道一個個安了什么心思?”
侍衛長將刀放回刀鞘,余光仍忍不住往那邊瞥去,“縱然我防守嚴密,難保百密一疏,他們若趁機在府上留人,我就是有十個腦袋也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破山點頭:“這個擔心也不是全無道理,明兒讓大總管將王府里里外外的人,好生查驗一遍。”
“讓大人見笑了。”侍衛長看向破山懷中人,“大人這是……”
破山輕描淡寫道:“犯了事兒,王爺讓將人關去水牢。”
“卑職記得這是……”侍衛長壓低聲音道,“王妃的貼身婢女?”
“陪嫁婢女,總歸是沈家的人。”
侍衛長不敢耽誤破山的事,旁撤一步,只是看著破山的背影,一時有些迷茫:咱們王府有水牢嗎?
他回頭看了眼寢殿方向,帶著侍衛出了院子,繼續巡邏。
明月高懸,窗下黑影淡了一些。
起風了。
夜風驚動樹林,寒鴉凄厲的嗓音響起,“哇——哇——”飛出林子、飛出王府。
飛向四方館。
紙張落進炭盆,瞬間燃起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