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他,他應該不會怪我的,畢竟外祖并未真的動手?!?
沈雁歸是相信墨承影的,但這并不妨礙她心里的不確定,畢竟是殺父之仇,案卷上寫的全是祖父罪行。
仁宗皇帝駕崩后,先帝和太皇太后將關于自己的所有罪證抹去,而將全部罪孽推到姜家頭上。
姜家現在的清白,只剩娘親對自己父親的信任,想要實證翻案,難如登天。
“若皇貴妃是旁人的母親,他自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可真要是自己的親娘,捫心自問,倘若是你,你會不會怪他?”
“不會啊?!鄙蜓銡w毫不遲疑,“若是他爹殺了我爹,我一定不會怪他?!?
雁兒這個例子不對,她現在對自己親爹已經沒有感情。
“我且問你,定襄侯林家長子將長刀刺進你哥哥胸口,要了他的性命,你能原諒定襄侯嗎?你會原諒林家的人嗎?”
江佩蓉問完,替自己女兒回答:“你若肯原諒林家,也不至于將林惠茹的兄弟殺得只剩下個幼弟,叫那老侯爺癱瘓在床?!?
沈雁歸一向講究冤有頭債有主,誰動手,她便對誰報仇。
只有在哥哥這件事上,她幾乎把林家所有有關的人,都設計送走。
那林家幼弟也不是沈雁歸善心大發、手下留情,是他初初成親,正巧與他夫人去了京外的岳丈家。
林惠茹是自己幸運,躲過一劫,而后因為守靈,與沈雁歸多年不在一處。
后來沈圓圓出世,沈雁歸才將性子徹底收斂,放下仇恨,林惠茹也才算真正撿回一條命。
推己及人,沈雁歸不能強迫景明放下殺父殺母之仇,原諒姜家。
“可是……”她不想與景明為敵。
江佩蓉理解這種感受,“刀總要割在自己身上,才曉得什么是疼?!?
沈雁歸不能阻止墨承影報仇,可他若要刀指母親報仇,她必得拔劍相護。
難道真如采蓮所說,她和景明終究要走上刀劍相向、反目成仇的道路?
她有些懊悔,“我也是猶豫了好些天,要不是以為自己要死了,我也不會貿貿然告訴他……”
“你告訴他是對的,他有權利知道真相,我們姜家并非推卸責任之輩,是我們的罪孽,我們自然是要認的?!苯迦匚罩畠旱氖?,“但你不是姜家人,你和圓圓都是沈家的女兒?!?
“你爹縱有萬般不是,當年我便是看中他的將軍身份,我的孩子都可以跟著他,脫離罪籍,所以這件事,只要你不主動摻和進來,王爺必然不會遷怒于你?!?
“阿娘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沈雁歸一陣緊張,激動得差點坐起來,又因活動幅度太大扯到傷口,痛地嘶了一聲,“你你你、你別嚇我,你要出了事,我可不管你小女兒。”
江佩蓉將她按回去,“你個傻孩子,想什么呢?”
沈雁歸倒也直接,“我也只有一個娘,我怕你畏罪自殺。”
江佩蓉伸手戳了她的腦袋,“這生完孩子,怎么腦子……腦子跟胞衣一起埋了是嗎?”
“哪有這么說自己女兒的?”沈雁歸嬌哼一聲,將腦袋枕到娘親腿上,“阿娘,你不要想不開,景明這件事與哥哥的事情,還是有差別的,我們再想想辦法。”
“與其撒一個謊隱瞞,到后面用無數個謊來圓,讓真心因為謊言而愈來愈疏遠。”江佩蓉搖頭勸道,“不值得。”
她不想讓自己女兒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因為一件陳年往事煙消云散。
“攝政王殿下那次不是說了嗎?‘謊言才會產生隔閡,真相不會’。”她握著女兒的手,摸著她的腦袋,“阿娘看得出來,他對你是真心的,你從小到大都是家里那個照顧別人的人,好不容易有個人可以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