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惠茹突然離世、沈庭不在京中,兩位公子瘋的瘋、傻的傻,剩下唯一一個主子沈清月,是個未出閣的姑娘,還暈死過去了。
府上無人主事,管家當機立斷,尋了沈家族中耆老過來。
白稠白幡白燈籠很快掛上,通知的信件也快馬送往陵州。
沈清月醒來時,聽到嗩吶聲,拉著丫鬟芳音不停確認,“芳音,我是不是幻聽了?外頭是什么聲音?她們哭什么?”
芳音不知該如何作答,“小姐,您節哀……”
“什么節哀?”沈清月哼笑一聲,“我為什么要節哀?”
“母親昨兒跟我說,今兒要陪我逛街,陪我去吃杏花樓的點心。
她送我回院子的時候,還說我們娘倆以后好好過日子、好好活下去,讓我擦亮眼睛選婆家。
若是選不著,一輩子待在沈府也沒關系,咱們沈家能養得起……她怎么會選擇自縊呢?”
沈清月語氣平靜擺擺手,“不會的,母親不會的……”
芳音瞧著她這個模樣,怕極了,“小姐、小姐您哭出來吧。”
“我哭什么?我才不哭。”沈清月眼前有些模糊,“我不哭……”
主事將女兒的孝服端來,請小姐去靈堂。
沈清月鞋都顧不上穿,直接沖過來將托盤掀翻。
“居心叵測!你們這群小人居心叵測!你為什么要詛咒我母親!我母親好好的,我為什么要穿這個?滾啊!你給我滾!”
她嘶吼著,忽然沖出去。
靈堂已經布置妥當,林惠茹方才放進棺槨,沈清月執意要求打開棺材。
“我母親一定是被人害死的、一定是!”
旁支的叔母拉著她,說方才洗身更衣時,并未發現任何傷痕,她不信,族中長輩瞧她可憐,便叫她見自己母親最后一面。
沈清月指著林惠茹脖子上的勒痕:“你們看!這就是證據!報官!我要報官!我母親是被人活活勒死的!”
族中長輩互看一眼,有些無奈,考慮到她喪母之痛,還是耐心同她解釋自縊和他人勒,在脖子上的勒痕的區別。
沈清月再也尋不到別的痕跡,無助的她,伏在林惠茹身上痛哭大喊:
“母親,你昨天不是這么跟我說的,你為什么這么想不開?為什么拋下我一個人?”
沈庭要從陵州回來,得要上書請奏,獲準方可離開,就算一切順利,最快也得五日后才能回府。
沈家長輩在旁商議,認為王妃畢竟是沈家長女,由她出面主持沈府之事,當最為恰當。
“你們誰敢通知沈雁歸?我就一把火將沈家祠堂都燒了!”
沈清月個人對沈雁歸并沒有那么深重的恨,可她的母親生平最討厭那對母女,她才不要讓那對母女過來。
“我沈家的事,父親不在,我說了算!誰也不許給信攝政王府和郡主府!”
?慈仁宮。
因著江佩蓉近來常常宿在太醫院,沈雁歸干脆下令,將東邊離太醫院最近的一處宮殿收拾出來,改名慈仁宮,賜給江佩蓉居住。
江佩蓉原還覺得不合規矩,可轉念一想,古往今來,幾個帝王的母親會住在宮外呢?
那會被臣子議論不孝的。
盡管而今臣子不知內情,自己先住進來,日后也少一件爭執之事。
“夫人,王妃來了。”
月竹掀開簾帳,話音剛落,沈雁歸已經進來。
“阿娘昨晚是不是又睡得很遲?”
瞧著娘親掙扎起身,沈雁歸三兩步上前坐在床邊,將她按下,語氣帶著些心疼,責備道:“讓您當這個提點,是不想讓您的才能埋沒,也免叫您在府上無趣,不是叫您去拼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