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難受的,是父親的偏心。
沈清月早就醒了,閉著眼裝睡,方才他和江佩蓉的對話,聲音雖小,她都聽到了。
同樣是女兒,為什么父親的一顆心,全在那個賤人身上?
自己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哪點不比那個只會舞刀弄槍的莽婦強?
為什么全天下的人都要寵著她?
憑什么?!
沈庭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甚至連哄她都沒有,“父親有公務(wù)在身,無暇照顧你,明日送你去郡主府好不好?”
沈清月轉(zhuǎn)身坐起,眼淚未干,看著自己父親,“母親過世、舅舅沒了,父親這是也不要我了嗎?倘若——”
倘若死了娘的是沈雁歸,父親也舍得說走就走嗎?
她紅著眼死死盯著自己父親,沒有說出來。
沈庭當真是一點也不了解女兒的心思,“你若是雁兒,我便帶你去軍營了,可你手無縛雞之力,軍中又都是男兒,實在不便。”
沈清月抓住漏洞,反駁道:“她去了軍中,軍中便不是男兒了嗎?”
“她?”沈庭笑了一下,“她比男兒還野,誰敢惹她?”
愛與不愛,一眼可見,根本裝不出來。
沈庭不是半點不疼愛二女兒,只是不夠愛。
“父親是大將軍,我去了照樣沒人敢惹我。”
這大抵便是自己兩個女兒的區(qū)別,若是換做雁兒,絕不愿倚仗自己的名聲,而是會選擇用實力,讓營中人心服口服,完全不需要自己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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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庭道:“父親總有顧不到的時候,若真出了事,我便是殺了那人,吃虧遭難的還是你。”
“那父親就放心留我一人在京中?”
沈清月并不是非要去軍中,她就是不服氣。
“所以我同你佩姨商量好了,暫且將你安置在郡主府,這樣就沒人能夠欺負你了——你放心,佩姨她心地善良,不會因為你母親而對你有所苛待。”
沈庭說完,看著自己女兒,“你覺得如何?”
“我有選擇的余地嗎?”
“那就是說,你愿意過去?”
沈清月:“……”
沈庭立刻起身,吩咐芳音,“找兩個人來,連夜將二小姐的東西收拾好,明日一早,我們?nèi)タぶ鞲!?
沈清月放在被子里的手,都快要將被子摳爛了。
她是想要進郡主府,但不是這樣被父親當成沒人要的破爛,硬丟過去。
“母親才過世,我熱孝在身,如何過去?父親就不肯在京中多待兩日嗎?”
“不是父親不肯,軍令如山,我身為將軍,當以國事為重,你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嗎?休要無理取鬧。”
沈庭有些不高興,“你去了郡主府,待在自己院子里,切莫胡亂走動。”
他叮囑完,便離開了。
翌日天未亮,沈庭起床,剃須束發(fā)、穿戴好甲胄,騎馬去了郡主府。
“爹爹!”
小孩子忘性大,江佩蓉也從不在女兒面前說她們父親的壞話。
沈圓圓看到自己爹爹,滿心歡喜,提著裙擺,便朝沈庭沖過去。
“圓圓!”
沈庭下馬的瞬間,單膝落地,將小女兒抱起來。
“圓圓好久沒有見爹爹了,爹爹身體可還好嗎?進食可還香嗎?”
小奶音的老學究感,最是叫人捧腹。
沈庭差點被感動得老淚縱橫,“已經(jīng)許久沒有人關(guān)心爹爹了。”
他看向慢一步走出來的江佩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