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癥結也不在這里。
“他就是個粗人,至今都不知道‘卿卿’是什么意思,就是叫著順嘴。”
墨承影未曾睜眼,將臉側開,是在避她的手。
“他不知道,你也不知道?”
這是一個心結,開口便算是解了。
沈雁歸認真道歉:“我有錯、我有罪,我們才是夫妻,這樣親密的稱呼不應該從另一個男子口中叫出來。”
“我不應該允許他繼續叫卿卿,我應該立刻糾正他的。”
“下次見面他再敢喊一句‘卿卿’,我打斷他的狗腿!拔了他的舌頭!”
墨承影只是淡淡“嗯”了一聲。
好像根本問題也不在“卿卿”。
那她知道了。
烏達在永州與沈雁歸接觸的時間,比赫連玨還要久,桑妞更不必說。
今兒這兩人聊了許多過去的事情,那么多人來來往往,觸動了他。
論相貌論才學,彼時的墨承影完全比不上她兄長沈晏。
論身形魁梧,烏達一次能挑四桶水。
論弱小,赫連玨風一吹就倒。
相形之下,景明如同滄海一粟,毫無特點。
甚至他給的玉佩,還不如沈雁歸隨手救下的西域商人所贈玉石貴重。
沒有人說他們將來會重逢,沈雁歸忘記他很正常。
墨承影知道不能怪她,可他就是——突然開始擰巴,心里便就是過不去這道坎。
為什么人人都能被她記住,偏偏自己不能?
她真的愛自己嗎?
墨承影腦子里想起從成婚至今,連著上輩子也想了一遍。
上輩子卿卿一點都不愛自己,這輩子還有許多事瞞著自己。
他開始懷疑。
卿卿真的不是因為自己對她好、百般順從、無條件支持,不是因為感動,而留在自己身邊嗎?
倘若有一天,自己不能順從她了呢?
支持也需要條件了呢?
或者,旁人對她更好、旁人對她百依百順,她會不會……
選擇旁人?
畢竟她有那么多過命之交,似烏達摩壑愿為她舉國投降的不是特例。
墨承影忽然明白為什么那么多男人,熱衷將嬌花揉爛、圓鏡碎角、將優秀的女子丟進泥潭,而后再裝好人伸出援手。
因為配不上,又太想要。
永州的小啞巴卑微如泥,可永州的小霸王卻是閃閃發光的太陽。
墨承影感覺自己快要走火入魔了,他甚至想要將卿卿關起來,最好用鐵鏈將她鎖在自己身邊。
別說親征,她最好哪里也別去!
沈雁歸伏在墨承影胸口,聽著他隆隆心跳,柔聲道:
“不會的。”
生怕內心最骯臟的一面被驟然撕開,墨承影心跳漏了一拍,他有些緊張道: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