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城中糧食告急,架不住百姓哭求,想要鋌而走險出來尋吃的?”
——“吃的?他們邕周城別的沒有,金湯多得是,自銷便是,何必外尋?”
——“得虧發現得早,否則還叫他們這些大衍兵給逃了。”
——“逃?人是逃不出去了,刺猬倒是多了不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南褚大將肆意調笑。
連射了半個時辰,邕周城樓那邊的哀嚎聲停了。
隔了約莫一個時辰,城樓再次有影子往上爬,于是南褚新一輪盲射開始。
——“赫連玨!我草泥祖宗!”
——“狗攮的雜種!這輩子最好別犯在老子手里!”
——“老子跟你們這些豬狗拼啊!”
因為偷爬回去被發現惱羞成怒,這一次邕周城那邊的罵聲愈發難聽。
他們罵得越難聽,這邊的箭射得越密集,笑聲也越大。
——“今晚天不好,他們跑下來不少人啊,竟然還躲在城樓下面。”
——“城下尸體多,他們也不嫌臟,估計等下還能再蹲一撥。”
白天金汁燙沒的南褚兵,并無人收尸,都在邕周城樓下堆著。
褐頓揣測著,又一個半時辰后,果然如他預料,再現一撥。
秋冬夜本就漫長,加上天氣不好,天亮得也格外晚些。
等天大亮,褚軍派人去城樓下查看情況,昨日的金汁已經深入土壤,沖天靈蓋的氣味還在。
城樓下,除了褚軍尸體,便只有稀稀拉拉幾根稻草。
褚軍將情況如實稟告給赫連玨時,弓弩營正好匯報完昨夜箭矢量——十萬。
赫連玨當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大衍軍用繩索吊著稻草人,混淆視聽借箭。
他怒而伸手,掐住來匯報城樓情況的士兵的脖子,幾名方才還洋洋得意的大將,瞧見小兵口吐鮮血,立時跪了下去。
“大王息怒!”
“息怒?”
赫連玨要怎么息怒?
他花了一個多月才消耗完城中箭矢量,人家一晚上連本帶利給拿回去了。
這真是日日上一當、當當不一樣。
又他娘的被騙了。
自己怎么就忘了自己在大夏吃的虧了呢?
他們夏人可是最會做戲的!
“好!”
赫連玨用力一扔,那個可憐的小兵被砸在帳邊,他的腦袋與身體呈現出一個詭異的弧度,一雙眼睛直愣愣看著他的大王。
虛緹寒矢一抬手,立刻有人將他尸體拖了出去。
“不愧是孤看中的女人!就是不一樣!”
“想跟孤斗?”
“孤倒要看看,你拿什么跟孤斗?”
赫連玨臉上多了一抹笑,只是那笑,比方才小兵的頭身弧度還要詭異可怕。
邕周城內的氣氛,與南褚大帳氣氛截然不同。
將士們背著與他們幾乎等高的稻草人,猶如滿載而歸的漁民、喜獲豐收的老農,抬頭挺胸、趾高氣昂。
穿街而過。
老百姓瞧著那稻草人身上滿滿當當的箭,對女皇的信任一下子升到了天上。
城內一掃月前的萎靡陰霾,變得喜氣洋洋。
要不是情況特殊,他們高低得敲鑼打鼓放炮慶祝。
議事衙門里,諸位將軍不吝詞藻恭維女皇。
姜雁歸笑一笑,“也是多虧竇將軍草人扎得好,那衣裳一穿,夜色中一掛,誰能分得清真假?”
“可不是?但凡松一松,這些箭扎進來都得散架。”
大家又開始夸竇章,竇章撓了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