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城是南褚都城,里頭多得是百姓,百姓生活被擾、活不下去,必然是要生亂的。
城內一亂,他們就守不住。
霍無憂、破山那都是景明親手帶出來的,姜雁歸今日窺斑見豹,算是看到活閻王從前是如何不計后果征西的了。
難怪自己要南征他那樣害怕,原是推己及人。
估摸著,霍無憂、破山等人在自己面前還是保守的。
“這些法子……”
姜雁歸剛開口,便被桑妞搶白。
“這些法子不可行。”
到底是自己一起長大的,姜雁歸點點頭,表示贊同。
桑妞得了肯定,繼續(xù)道:“九方城不是蠻圖那等地小人少的小城,咱們的火箭投射再遠,能到百里嗎?”
“不到百里,便是連他們的王宮都攻擊不到,咱們什么箭啊煙的,也就起個騷擾作用,他們大不了,將百姓挪到中心,或者往西移。”
霍無憂教了桑妞一年,也算得上是她半個師父,聽她這樣一分析,頗為欣慰。
“那依桑將軍的意思,當如何?”
“之前皇上在邕周城,他們不是想斷水斷薪嗎?”桑妞狡黠一笑,“眼下便又要到冬日了,咱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眾將領:“妙啊~”
姜雁歸:“……”
“你方才也說了,九方城非蠻圖小城,穿城而過的大河,不是你想改道斷流,便能輕易做到的。”
“那是自然!皇上莫急~諸位請看——”
桑妞引著大家看沙盤,“這條大河穿城而過,咱們可以派水性好的士兵,夜間泅渡過河,然后去城中水井下毒。”
——“好主意!最好是那種能傳染的,讓他們也一死一大片。”
——“末將知道皇上心慈,可是皇上,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人殘忍。”
——“就是,他們當年在紀州投毒的時候,可沒有半點猶豫。”
“諸位稍安勿躁。”
姜雁歸當然曉得不合時宜的仁慈,會害了大家。
“皇上不必擔心那個齊南風,她還是太年輕,根本想不到這些,也頂不了什么事。”齊光明拍著胸脯保證,“諸位只管沖,這個逆女,老子親自收拾!”
姜雁歸搖搖頭,耐心同諸位將領分析。
紀州的情況與現(xiàn)在不同,當初赫連玨是巴不得紀州百姓揭竿而起,所以情況盡可能往最壞的方面發(fā)展。
但是現(xiàn)在,大衍軍深入敵方腹地,如果將南褚人逼急了,赫連玨利用百姓情緒,全民皆兵,齊心抗衍。
到那時候,大衍別說是打勝仗,有沒有命回去都是問題。
霍無憂:“可……”
姜雁歸朝他抬了抬手,她知道他們想用攝政王舉例。
她而今的處境,與景明當年也不同。
當年景明征西,只需要打服、不需要管其他,現(xiàn)在她所打下來的城池、城中的百姓,將來都是大衍的子民。
她需要民心歸附,將來玉兒執(zhí)政,才不會有無休無止的反抗與鎮(zhèn)壓。
這是在為長遠計。
齊光明、霍無憂這些老將哪里領會不到皇上的用意呢?
但他們之所以選擇不計后果的猛攻、選擇登不得臺面的旁門左道,說到底都是因為九方城布防太嚴。
若沒有他們的軍事布防圖,想要攻下來,難如登天。
姜雁歸拍了拍霍無憂的肩,“放心!這些朕早就想到了。”
“早就?”
眾位大將面面相覷:這個“早”得多早?
破山先眾人一步反應過來,“去年邕周城,皇上說咱們最終目標是‘擊退南褚軍,攻占九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