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擔任了縣委辦副主任之后,便不再像以前那樣能睡到八點。如今,不到七點鐘就已經抵達辦公室,拿出各位縣領導的日常安排表,仔細查看各位領導當日的行程安排。七點半一到,便前往縣委大院食堂吃早飯。
安平鄉的食堂早上和晚上不開伙,中午的時候也只有離家稍遠的干部在食堂用餐。飯菜極其簡單,夏天無非是各類應季的蔬菜,其他幾個季節則多是蘿卜、白菜、豆腐,飯菜里沒什么油水,讓人難以下咽。食堂的大師傅為了增添些滋味,只好加大了辣椒的劑量,那辣味刺激著味蕾,雖能勉強讓人多吃幾口,但長期下來,腸胃也有些不堪重負。
然而,即便如此,大家也沒有什么怨言,因為回到家里吃得比這個也好不了多少,雞鴨魚肉無論是普通的群眾還是鄉鎮大院里的干部,也不時常能吃到。興許只有小孩子的家庭,每個星期會吃上那么三兩次的豬肉,讓長個子的孩子肚子里有些許的油水。
縣委大院里的食堂比安平鄉大院食堂上了幾個檔次,水平和外面的館子差不多,油條、包子和饅頭都是敞開供應,早飯是一毛,午飯是兩毛,算是象征性的收費,主要是避免大家浪費。
晚上多數干部都回家,縣委食堂也不開伙,像鄭紅旗和魏昌全這樣的外地領導,一般晚上沒有接待的時候,會安排在縣委招待所,一葷一素一個湯,也就打發了。
從食堂吃了早飯,就陪著紅旗書記到了辦公室,這段時間離上班還有接近一個小時,正好利用這段時間,可以看一看文件,不多會,辦公室里的電話就響了兩三次,都是外地的媒體注意到了省城晚報關于縣里扣車的報道,縣里開了會已經定了調,所有的涉及對外宣傳的事,一律由縣委宣傳部對外解釋。
剛剛放下電話,看了會文件,縣委辦綜合科的同志就來報告,綜合科早上到現在,已經接了三次電話,都是詢問7.19堵路事件的。
沒想到,一篇小小的報道,竟然能引起如此大的影響,意識到情況的嚴峻性,就及時向鄭紅旗做了匯報。
進了門,紅旗書記就頗感無奈地道:一早上了,兩份文件還沒看完,電話啊,就沒停過。
我剛要匯報,紅旗書記的紅機電話就響了起來。
紅機電話是機密電話,不是一般的領導或者重要的工作,不會通過紅機電話來聯絡的,我馬上就退出了辦公室。
紅旗嘛,我是齊永林啊。
聽到是齊永林,鄭紅旗心里顫動了一下,在7.19事件上,永林專員基本上沒有指示,這個時候打電話,難道也是求情來了?
齊永林道:紅旗啊,最近平安縣不平安啊,7.19那個事上了報紙,如今正在治理公路三亂,你們這個事,縣委說不說得起硬話啊。
鄭紅旗不自覺地站起了身,隔著電話,還是保持了恭敬,就面色平和地道:領導啊,這件事,縣里絕對是依法依規辦事。
紅旗啊,我今天在食堂里,聽幾個老干部在說平安縣的事啊,不少老同志認為,是平安縣咄咄逼人才讓羅老去了醫院,如今又到了省城,生死未卜啊。這些老同志雖然已經退了下來,但是他們在領導位置上多年,他們提拔的很多人可是還在關鍵崗位上啊。這個羅騰龍,背后也很復雜嘛,據說這個人和周家的老大關系很密切啊。法律不外乎人情嘛,你跟隨我多年,我是不忍心在這件事上,看你犯了眾怒啊。
掛斷了電話,鄭紅旗知道,齊永林這個電話確實是好心,心里還是多了幾分的感激。俗話說,朝里有人好當官,齊永林和自己,簡單來講都屬于文憑干部,文憑干部得益于改革開放后干部年輕化的紅利。文憑干部最大的優點就是有知識,文憑干部最大的缺點就是除了知識之外,在上級沒有多少有力的支撐。說句通俗的話就是文憑干部沒有靠山。想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