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余則濤神色躊躇,欲言又止,顯是胸中藏有未盡之言?
向北見狀,便以寬慰之姿,鼓勵道:“則濤主任,你我之間,無需遮掩,但說無妨,即便言差語誤,亦無傷大雅,權當茶余飯后的閑談。”
得到向北此番鼓舞,余則濤身形一正,言辭懇切:“書記,提及殷部長,其人能力出眾,然性格中不乏高傲之氣。”
“此番變故,對她而言,無疑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言罷,余則濤略作停頓,似在斟酌后續用詞,“日后共事,您與她難免多有交集。需知,殷部長背后勢力錯綜復雜,書記大人大量,自是不必與她斤斤計較。”
從余則濤的言辭中,不難感受到他對于向北的深切關懷,這份心意,無疑是出于真心實意的考量。
然而,這其中也夾雜著另一層微妙——余則濤深知,自己與向北此刻已是利益共同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余則濤或許未曾全然洞悉向北的內心世界。
誠然,向北初至此地,確需一位熟知當地情況的得力助手,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在西疆有大展宏圖的野心或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實際上,向北此行,乃是無奈之舉,他內心更向往的是在中江省那片熟悉的戰場上繼續耕耘。
對于此地的種種,他只求安穩度日,不愿過多糾葛。
至于余則濤此番來訪的真正意圖及其表現,向北心里跟明鏡似的。
畢竟,他也是從基層一步步摸爬滾打至今,個中艱辛,可謂是感同身受。
因此,對于余則濤的言行舉止,他既能理解其背后的動機,亦能洞察其微妙的心理變化。
此次會面,對于余則濤而言,雖未完全達成所愿,但亦非全然無獲。
至少,他推薦的秘書人選,得到了向北的采納,這無疑為他在縣委辦樹立了一定的威信與影響力。
走出向北的辦公室,余則濤感覺到自己的步伐前所未有的輕快。
秘書股的房門敞開著,余則濤站在門口,敲了敲房門。
頓時,數十道炙熱的目光向他投來,這些期望好運降臨的面孔,讓余則濤內心那份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曾幾何時,他也如同眼前這些年輕人一樣,渴望被領導賞識、重用。
為此,他付出了整整十年的努力,直到今天,他才重新找回了當初的激情。
余則濤板起面孔,眼神從每個人的臉上掃過,最后停留在那個戴眼鏡的青年男子身上,當他喊出,“梁斌”這個名字時,辦公室里一時間鴉雀無聲。
直至梁斌尾隨余則濤踏出辦公室的門扉,眾人方才按捺不住,竊竊私語之聲如潮水般涌起。
唯有角落里那個劉海齊眉,滿臉書卷氣的秀美姑娘一言不發,只顧埋頭于案前的工作之中,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同事們的議論,越發激烈,有羨慕梁斌走了狗屎運的,也有嫉妒梁斌搶走他們的好運氣的,但卻沒有一個人去議論余則濤,又或是新來的副書記向北。
這樣的場景,在機關大院里早已屢見不鮮,儼然成了一種獨特的“八卦”文化。
領導們的每一個細微舉動,都是他們津津樂道的焦點。
久而久之,在這耳濡目染之下,自然而然地練就了一雙洞察秋毫的眼睛,對領導的情緒變化了如指掌。
在這數十人共處的廣闊辦公室里,只要上層稍有風吹草動,他們總是能第一時間捕捉到信息,其敏感度令人咋舌。
然而,對于王梓璇而言,這種日復一日、單調乏味的工作狀態早已讓她心生厭倦。
近三年的機關生涯,非但沒有讓她融入這個集體,反而讓她感到自己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