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影響，但從客觀上來說，卻將人類的存在時間拉長了足足三千年。就像自己那一次穿越，從客觀上將自己的生存時間拉長了六十年。

這種行為，從客觀上來說可以視作一種“保鮮”行為。就像人類將水果放入冷庫，客觀上延長它的保存時間一樣。

如果順著簡雅當初的結論，也即暫時“凍結”自己的生命，將自己送到六十年后，為的是星火計劃——這也是自己的價值所在，“凍結”全人類的生命，將其送到三千年后，為的又是什么？人類的價值在哪里？

面對一個揮手之間就可以湮滅河系的超級文明，人類有什么價值可以稱道？

陳洛腦海之中出現(xiàn)一陣明悟。

對于一個超級文明來說，人類沒有任何價值值得稱道。無論歷史，文化，藝術，社會模式，科技發(fā)現(xiàn)……一切都沒有值得稱道的地方。但是，除了一點。

潛力。

智慧文明有造成宇宙巨大熵增，提前殺死宇宙的潛力。人類文明是智慧文明，人類也有這個潛力。

這是唯一值得稱道的地方。

那么……“醫(yī)生”將人類凍結了三千年，是為了將這種潛力“保鮮”到三千年之后的現(xiàn)在嗎？就像人類將水果放入冷庫，保鮮到幾個月之后的冬季嗎？

基于陳洛設立的基礎，這似乎是唯一的可能性。但由此，卻又引申出了另一個問題，也是從一開始就存在的問題。

為什么？

為什么要對人類的這種潛力進行“保鮮”？

在這一刻，陳洛不知道為何，想起了幾十年前，自己曾經執(zhí)行過的那個窮全文明之力才安排好的計劃，威懾計劃。

人們將氫彈集群埋設在地殼薄弱處，始終讓氫彈存在著，始終讓氫彈保持著摧毀地球的潛力，但始終沒有引爆，然后將控制器交給自己，去與“醫(yī)生”交涉。

現(xiàn)在，“醫(yī)生”將人類文明“保鮮”三千年，始終讓人類存在著，始終保持著那種潛力，卻始終沒有讓那種潛力爆發(fā)出來。

恍惚間，仿佛一個霹靂直接劈在了自己身上，陳洛身體陡然震動。

如果“醫(yī)生”不是“醫(yī)生”，如果它只是假冒的“醫(yī)生”，如果它也在執(zhí)行威懾計劃，目的是為了去威懾真“醫(yī)生”，如果它的目的和人類的目的一樣，都是在某個強大不可戰(zhàn)勝的超級存在之前求生，那么，那么，這一切似乎就都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釋。

所不同的僅僅是，人類通過氫彈集群去威懾它，而它通過控制人類來威懾真正的“醫(yī)生”。

人類告訴它，如果不肯放過人類，人類便要引爆氫彈，摧毀地球生態(tài)。

它告訴真正的“醫(yī)生”，如果你不肯放過我，我便讓人類的潛力爆發(fā)出來，讓這宇宙中再多一個會耗費巨量負熵，會讓宇宙提前死亡的超級文明。

人類威懾它的依仗，在于氫彈集群的巨大威力。

它威懾真正“醫(yī)生”的依仗，必然在于人類的潛力。

氫彈集群的威力早已得到了無數(shù)次證明，無須贅述，可是，人類文明的潛力如何證明？

陳洛雙眼陡然銳利。

他再一次想起了簡雅曾經告訴自己的話語。

“‘醫(yī)生’的真正目的在于逼迫人類挖掘出所有潛力，展開一次恒星際航行。我不知道它這樣做的理由，但這是唯一可以解釋它行為的結論……”

如果一個文明僅僅幾十年前還被困在恒星系之內，幾十年之后，便可以進行一次恒星際航行，這，這算不算一種潛力的證明？

一旦人類的潛力被證明，它，它對可能存在的那個真正“醫(yī)生”的威懾，是否就真的有了威懾力？

陳洛雙手開始了輕微的顫抖。從來沒有過這樣一刻，讓他感覺自己是如此的接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