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期間,除了在百里玄的命令下,實時跟進案件進展的百里略師兄弟四人留了下來,剩下的人早就趕回了落溪一村。
晃晃悠悠的馬車上,安安靜靜的坐著一車廂人。
許是喬安的盔甲太占地方了,車廂內顯得逼仄的很。
至于縮在角落里畏首畏尾的的杜春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從喬安領著士兵們出現的那一刻開始,他就聰明的把自己縮在了人群后面,盡可能的降低存在感。
古話說得好,民不與官斗!
他這副模樣,怎好去將軍面前礙眼。
私心里,他還是自卑的。
在他的認知里,即便是以前做人時,面對這樣的大人物,他都沒有說話的余地,更何況是現在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緊緊握住手上的杯子,透過茶水的倒影看一眼自己的面部輪廓。
他都沒由來的嫌棄起自己來。
遑論在這樣的大人物面前,他只能把存在感降到最低,只希望不要礙了喬安的眼。
他的心沒由來的越跳越快,幾乎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雖然謹小慎微著,但是他也知道,他無意間給自己挑了個粗大腿來抱。
他緊閉雙眼,暗暗給自己打氣。
雖然害怕,但是這樣的好機會稍縱即逝,他必須牢牢把握住。
若說他剛開始會開口要求百里玄收留他,是存了別的小心思的話,那么此時此刻他更確定,他的選擇是對的。
唯有這樣的大人物,才能真的在這樣的世道里給他一份安穩生活的可能。
沒由來的,他對接下來會去的地方,滿懷期待。
有沒有可能,那里真的會給他一個容身之所呢?
雖然迷茫,卻滿懷著期待。
所以,幾人的說話聲落在他耳中,激動與忐忑交織著。
他低著頭,握著杯子的手無措的摳弄著。
長久以來遭受到的不安,和被人區別對待的心理讓他幻想出來無數個可能的場景里,他都是被遺棄的那一個。
回顧過往的短暫一生,唯有爹娘二人曾真的對待過他。
爹娘去世后,他遇到的每一個人都戴著各種面具示人。
無一例外的是,都未曾真心待過他。
不由得,他嘴唇微微顫抖,身體也不由自主的跟顫抖。
濃濃的絕望包裹著他,他的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急促,仿佛隨時會窒息而亡。
越發不敢抬頭,也不敢看車廂里的人。
他害怕他們的目光!
害怕他們看到他的臉上
的反應,好似看到怪物一樣的眼神。
那樣的眼神,比凌遲更讓他難受。
可自己現在的模樣,讓他們像對待正常人一樣對待他,不免太過強求于人了。
更害怕看到他們嫌棄他的目光。
每每看到這樣的目光,他對自己的去留也有了個大概的了解。
此時此刻,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若不是那僅存的一點念想支撐著,這會兒他早就奪門而出,用最快的速度逃離這個地方。
逃離這個讓人窒息的環境。
逃離這個令他害怕的環境。
可是,他的屁股就像被釘住了一樣,一動不動。
除了越來越僵硬的身體昭示著他的忐忑與不安,外表看上去一般無二。
也對!
滿身的毛發,能看到別的才怪呢。
就在這時候,一個水靈靈的大蘋果遞到他眼前。
他愣神的工夫,抓著大蘋果的小主人不樂意了,想都沒想的抓過他臟了吧唧的手,把蘋果塞到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