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邊軍的伙食其實挺不錯的,但在行軍打仗過程中,自然是怎么簡便怎么來,除了豬肉之類的葷腥常在伙房營的灶臺上出現外,別的葷腥是很少見的。
特別是魚肉,就沒出現在餐桌上過。
原以為今日這么多鮮活的鯽魚,兄弟們至少也能每人分上一條解解嘴饞,可他們就那么眼睜睜地看著那位藍小姐,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就將這鯽魚全部給糟蹋了。
這么好的鯽魚,怎么就被這藍小姐給霍霍了呢?
現在,哪里還能看出半分鯽魚的模樣。
不會做飯就別過來搗亂啊。
她一個堂堂的大小姐,只需隨口吩咐幾句,他們哪敢不聽?
又何必親自動手糟蹋這么多的好東西呢!
他們當中哪怕是廚藝最差的,擱點清水煮一煮,再做個爽口入味的蘸水,也能保證讓士兵們吃得格外香甜。
可是……
哎!
“李叔,咱們要不要跟藍小姐說說,這灶臺上的活兒,交給我們這些粗人就行。”一個年輕些的廚子,用手肘碰了碰身邊的胖大叔,一臉懊惱地說道。
“這人生地不熟的,藍小姐能給我們弄來這么多魚,想必是很有能耐的人。
一般有大能耐的人,在其他方面多少會有點……”缺陷。
“缺陷”兩個字,小年輕在心里反復掂量,終是沒敢說出口。
人多嘴雜的,藍小姐還在一旁忙活著,他這么點眼力勁兒還是有的。
“是啊,李叔,你是我們的頭頭,煩請你說句公道話,讓那一位手下留留情,那些還沒下鍋的鯽魚還能搶救搶救,可不能再糟蹋了啊!”
“這是從哪里冒出來來的敗家娘們兒?要我說,這軍營重地她根本就不該來。來就罷了,一來就禍害了好東西!”
“這幾個月來,我們何曾嘗過魚的滋味兒?可偏偏被她糟蹋了!”
“……”
小年輕的話如同打開了抱怨的閘門,一時間,怨聲四起。
伙房營里也不乏一些喜歡挑事的刺頭人,他們本就看懶懶不爽,這會看到有人先開了口,便迫不及待地附和起來,妄圖挑起更多人對懶懶的反感來。
被眾人稱為“李叔”的伙房營頭頭,卻穩穩地站在一旁,瞇著眼睛,笑著開口道。
“你們這么著急干什么?”
“退一萬步說,那是藍小姐自己的東西,就算是糟蹋了,又能怎樣?”
“李叔,話可不能這么說,那些魚就這樣被糟蹋了,任誰看了不心疼啊。”其中一個刺頭兒眼珠子轉了又轉,賊眉鼠眼道。
“是啊,李叔,這些魚既然進了伙房營,那就是太子殿下拿來犒勞我們所有人的,可不能讓這勞什子藍小姐給糟蹋了啊!”
“是啊……”
還沒等那個愛找茬兒的刺頭把話說完,只見懶懶已經在百里略的協助下,毫不猶豫地將滿滿一桶剛燒開的熱水徑直倒入了那口相較于懶懶身形而言巨大無比的鐵鍋之中。
剎那間,滾燙的熱水與那些已經被油煎得金黃酥脆的爛魚塊相互交融,原本清澈透明的湯底瞬間變得如同牛奶一般乳白誘人。
濃郁醇厚的鮮美香氣也如同一股無形的沖擊波般向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這股奇異而美妙的鮮香氣息仿佛具有某種魔力一般,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禁為之陶醉,甚至有些人那吞咽口水的聲音都清晰的傳了過來。
伴隨著爐灶下方熊熊燃燒的火焰越燒越旺,大鍋里的魚湯開始劇烈翻滾起來,不時有大大小小的氣泡從鍋底冒出,然后“咕嘟咕嘟”地破裂開來,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湯面上泛起一層厚厚的油花,閃爍著金黃色的光芒,宛如一朵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