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燈火闌珊。
車隊如盤踞的金龍,行經于方言曾經揚名的地方,大蓮花場館。
隨著本土賽落幕,場館也恢復了往日,它本該有的樣子,喧囂與熱鬧,逐漸退場。
這次比賽。
有人失意,有人得意。
有人倒下之后,就再也爬不起來,寧愿舍棄生命,也不敢面對,失敗的人生。
“抽一支?”方一卿摸出香煙,抖動一根出來,提醒方言。
這還是方一卿,第一次,主動遞煙給他這個寶貝兒子。
叛逆期的方言,當初學著方一卿的樣子,吞云吐霧,那種辛辣的嗆鼻味,記憶猶新。
對了,還有劇烈的頭暈。
方言收回視線,笑著與這位正值壯年的老父親,打趣道,“換口味了?”
印象里,雪茄才是方一卿的最愛。
方言拿出一根煙,窗外的風有點大,方一卿立即挺直腰桿,左手護住火苗。
方言銜住香煙,歪過腦袋,父子二人共同努力之下,終于幫方言點著了。
只是火光中,方言依稀看到方一卿,若隱若現的白發。
原來,這位正值壯年,在帝京要風有風,要雨有雨的蓋世人物,也會長白發??!
“作為一個丈夫,我不合格。”
“作為一個兒子,我同樣不合格?!?
“因為你娘親的事情,老太太這么多年,一直不肯原諒我?!?
“哪怕,到死了,也不愿意再見我最后一面,有時候在想,你奶奶的心,是真狠啊?!?
方一卿靠著車窗,煙霧繚繞,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方言定定審視手中的香煙。
世間人。
哪能事事盡如意。
即便霸業登頂,震怖天下的混江龍,呼風喚雨看似無所不能,然而,風光背后,依舊有著諸多無奈。
“下半生,我想當個合格的父親,推你上去?!?
“如此一來,往后見著你娘親,也可以交差了?!?
這句話,方一卿是在心里默念,沒有向方言吐露。
“陪我回家一趟,明天再啟程?!?
“娘不愿意搭理兒子,做兒子的,哪能真的不去見一見,縱是上炷香,也好?!狈揭磺浣ㄗh道。
“好?!狈窖渣c頭。
“阿福,調頭?!?
金光長龍原地轉彎,夜幕里,依舊有不少路人,駐足觀望。
興許是察覺到,車廂的氣氛不太對勁,方一卿迅速岔開話題,“你對帝京,還有多少記憶?”
方言怔了怔。
記憶?
帝京于他,充其量算第二故鄉,他沒有太多的情懷。
只是,在那段與娘親短暫居住在帝京的日子,又是方言一生無法忘懷的美好階段。
那時候。
方一卿忙于個人事業,其實,幾乎不回家。
加之,仇人太多。
方言和娘親,住的地方并非市中心,好在環境舒適,有山有水,有伙伴。
“我記得,當初有個小丫頭,就喜歡跟在你屁股后面?!狈揭磺湮⑿?。
不等方言答復。
方一卿又繼續感慨道,“夏侯一脈,也就青衣這個丫頭,比較有意思。”
夏侯青衣!
是的。
那年的小姑娘,皮膚黑不溜秋,個頭小小,時不時還要讓方言給她擦鼻涕,打理亂糟糟,又打結又枯黃的頭發。
無奈,這姑娘有個一聽起來,就非常不好惹的名字!
猶記得,每次擦完鼻涕,高興壞了的丫頭片子。
一邊抱著方言的胳膊,蹭他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