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終于退了...”
陳知安躺倒在城墻上,看著如潮水般退去的異族大軍眼底重新爬滿了疲憊。
別看他先前翻動死人經(jīng)看起來輕松愜意,瞬間讓數(shù)百異族戰(zhàn)士灰飛煙滅,實際上那已經(jīng)是他最后的手段,為了能在這城墻上活下去,他甚至召回了須彌山上的玄奘。
這次圣墟開啟,陳知安算是一無所得,從圣墟所得甚至包括大荒的氣運,全都留在了逐鹿天下,孑然一身前往,身死道消回來。
獨獨只剩下氣海中那枚化為實質(zhì)的世界種子還存在,只是好不容易建起來的天地雛形,卻也重新變成了混沌。
“天地雛形回爐重造,破而后立,我想我大概知道你想干什么了,只是小爺不是猴子,這城頭也不是煉丹爐啊,殺人這種事情,殺多了也會累的,最主要的是,氣海破碎真的很痛啊...”
感受到體內(nèi)正在緩緩演化的那座天地,陳知安無奈嘆息起來。
別人踏入通玄境,只要立下道種然后按部就班將道種養(yǎng)成洞天就行,而他進階通玄一直被雷劈不說,還經(jīng)常跌境,光在這城墻上,他的氣海就已經(jīng)破碎了上百次,甚至都已經(jīng)麻木了。
“這是一條從未有人走過的路,自然會艱難一些!”
系統(tǒng)機械冷漠的聲音響起。
“呵呵!”
陳知安冷笑一聲:“這是艱難一些?你見過誰家氣海跟吃飯似的每天破一次?你見過哪個通玄境修士手里染了上萬同境修士的血?”
系統(tǒng)依舊冷漠:“路是你自己選的,未來會比現(xiàn)在艱難百倍,你如果選擇放棄,我現(xiàn)在就可以送你離開,去做你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quán)的陳留王?!?
沉默!
陳知安沉默下來。
要說在世俗中的地位,陳知安此時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一手握著江湖,一手握著廟堂,世上權(quán)柄最重的大唐皇帝是他手足兄弟摯愛親朋,江湖上影響最大的青樓是他一手籌立,天下事都在他掌控之中。
而且他還有一尊準帝爺爺,屠卬更與他以兄弟相稱。
如此實力和深厚的背景,哪怕他從此什么也不做,也可以讓他成為大唐最顯赫尊貴的人物,按理說他最初想要躺平混吃等死的夢想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
可當系統(tǒng)冷冰冰說出這些話時,他卻沉默了。
他想起很久沒有下過樓的陳知白,想起氣海一次次被凌厲劍意攪得稀碎的陳知命,想起那個遠走圣墟消失不見的陳知冬,想起如今還在抬仙棺里躺尸的安嵐和陳阿蠻...
好像從穿越過來的第一天起,他就將他們當成了家人,他們很強,甚至強的蠻不講理,可陳知安能感知到他們很著急,也很緊張。
哪怕是看似對任何事都不在乎漫不經(jīng)心安嵐,每每看向陳知白的目光中都充滿了憐惜,甚至她都沒有去青樓玩幾次。
沉默良久。
陳知安緩緩起身,看著城墻下堆砌如山的尸體笑道:“殺人也快哉,只是下次別放太多進來,我手有點酸...”
......
大唐永安六年春,清明,天色霧茫、細雨紛紛。
此時距陳知安隕落已經(jīng)一年又一個月余,大唐百姓漸漸已經(jīng)很少提及當初那個少年,只是在清明這天,還是有無數(shù)人自發(fā)來到月牙湖,向狐兒山上那座孤墳遙遙祭拜。
一盞盞祈愿燈鋪滿湖面,就像一片燦爛星河。
“知安如果看到今日這片星河,不知心底作何想...”
落寶樓上,身穿明黃色龍袍的李承安負手站在最高處,看著滿湖燈盞,忽然發(fā)出一聲感慨。
穿著紅色蟒袍的高力士眼底閃過一絲追憶:“如今大唐的子民都挺直了脊梁,大荒歸一指日可待,侯爺若泉下有知,大概會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