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別無選擇。”
隨著陳知安平靜中帶著幾許無奈地說出這句話,兩儀殿大臣們眼里的憂慮變成了疑惑,雖然迫于皇帝陛下和陳留王的淫威他們不敢再反對戰(zhàn)爭,但陳留王這話未免有幾分不負責任。
不過他們都不是白癡,既然陳留王他老人家說大荒別無選擇,那就當別無選擇好了,總歸沖鋒陷陣的又不是自己。
倒是蘇如若有所思,沉默片刻后開口問道:“大荒...有他們需要的東西?”
“我不知道!”
陳知安搖頭道:“但我想天道榜上那些妖孽齊聚大荒,總不會是因為太過無聊,而那些宗門弟子放棄一座嶄新天地的機緣,不遠萬里來到咱們這資源貧瘠的荒地,自然也不會只是為了看熱鬧。”
蘇如蹙眉道:“天牢里關了兩個須彌天下的和尚,他們來大荒的原因只是因為神秀在大荒,而且這一年多時間發(fā)生的事也證明,他們似乎并沒有什么目的。”
陳知安眉頭微挑:“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但是不管他們目的如何,這場戰(zhàn)爭依舊不可避免,不是嗎?”
蘇如并沒有反駁,只是用沉默來回應。
他反對緝捕那些遠道而來的惡客,并不是認為不該,純粹只是因為不能而已。
李承安在那把椅子上把玩了人皇印一年,可誰又知道布衣出身并且一直穿青衫的大唐宰輔也已經足足一年時間沒有睡過安穩(wěn)覺?
為了大局他可以退讓,但總不能一直退下去。
因為軟弱和妥協,只會讓那些視人命如草芥的修士更加得寸進尺肆意妄為,只會有更多百姓如螻蟻般被踩死,只有鮮血和死亡,才能讓他們記住大荒的規(guī)矩,才能讓他們在殺人前考慮一下后果。
沉默良久。
蘇如嘆息道:“既然要打,我總得知道我們有什么牌,勝算有幾分...”
此言一出,滿朝文的武目光都落在陳知安身上。
如果這個世上誰最有資格握牌,當然只能是陳知安,除了他本身妖孽到了極點的天賦外,他身后還站著幾個更為妖孽的恐怖存在。
斬過去和未來踏入帝境的清涼王陳二牛,仙魔造化功修行到極致的大魔神陳阿蠻和墮仙安嵐,劍圣葉擎天和準圣葉傾天,天外那頭青牛和黃老狗、道門掌教天璇子,還有那位據說沒有死在圣墟,反而踏入了準圣境的酒瘋子...這些人都和陳知安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這世上大概也只有陳知安才能讓他們出手。
......
“沒有什么底牌。”
迎著蘇如和滿朝文武期許的目光,陳知安搖了搖頭,平靜道:“陳二牛沒有回來,抬仙棺不知去了哪里,劍圣也舊傷未復,我們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那敢問陳留王,我們拿什么來勝利?”
那位頭發(fā)花白的老御史再也壓抑不住心底的憤怒,冷聲道:“老夫活了這么多年,從不畏懼死亡,可大唐百姓何其無辜,不該因為一場荒唐的戰(zhàn)爭而失去生命,更不能被某些人的虛名裹挾拖入戰(zhàn)爭的泥沼中。”
這位老御史叫魏大年,向來敢言直諫,在這座兩儀殿里不知吵過多少次架,彈劾過多少重臣,就連當初秦魏先都曾被他連上三道奏折彈劾,甚至當場喝罵其為老匹夫。
按理說這樣的人早該在無數次的清洗中變成一具尸體,可他非但沒死,反而在朝堂上聲音越來越大,地位越來越高。
因為無論朝堂上的重臣再如何厭棄他,都不得不承認,魏大年是這世間少有的壯闊之士,他品行剛烈正直,為官近百年,真正做到了兩袖清風,大公無私,這一點就連蘇如都自愧不如。
而今天,他將炮口對準了陳知安,而且半點不留情面,整個兩儀殿也隨著他直指人心陰暗處的喝問而重新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