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擠進(jìn)門來。

那胖子滿臉橫肉，一雙眼睛像綠豆，溝槽鼻，滿口黑牙，手里夾著個錢包，走路橫行，活脫脫就是個地痞模樣。

一進(jìn)門就對著陳知安喝罵。

“癟犢子，趁老子不在就偷懶，老黃的魚殺了？楊記酒樓的貨送了？”

“要不是老子心好，誰要你這種廢物。”

“還敢給讓我媳婦兒給你漲工資，老子養(yǎng)你這么多年，白吃白住，老子沒找你要錢你就燒高香了，去你娘的孤兒種！”

“老板，王扒皮？”

陳知安眼底愈發(fā)渾濁。

“傻愣著干什么，還不滾去送貨？”

陳知安疑惑道：“送貨？我？”

那肥胖男人一巴掌拍在陳知安頭上，厭惡道：“不然是老子？今晚李總給他爹過七十大壽，送完貨你去李園后廚殺魚。

老子警告你，李家那姑娘不是你能肖想的，再敢用死魚眼偷看，惹怒了李總，老子騸了你。”

“知道了！”

陳知安眼中徹底失去光，低頭應(yīng)了一聲。

從缸里熟練地拎起一條鯰魚，握住插在砧板上的殺魚刀，手起刀落，剝皮去內(nèi)臟，很快就將那條活蹦亂跳的魚切成薄片，晶瑩剔透，薄如蟬翼。

殺了這么多年魚，他的刀功早已爐火純青，放在別處一個月至少能掙兩千八。

“王八蛋，當(dāng)年我娘借你的錢，連本帶利早還完了，今晚最后一次幫你上工，以后小爺再給你殺魚就是你孫子！”

殺完魚后，陳知安仔細(xì)將殺魚刀擦拭干凈，走出魚鋪。

“街上怎么一個人沒有，今兒也不熱啊！”

陳知安走在街上，街道兩旁的鋪子都敞著，只是沒人走動。

坐在柜臺上的老板們臉上掛著笑容，陳知安一路走過，總感覺有些模糊，仔細(xì)想想，又似乎沒什么問題。

很快他來到楊記酒樓。

楊記酒樓是當(dāng)?shù)刈畲蟮娘埖辏斩际情T庭若市，今天卻也有些冷清。

只有幾個相熟的服務(wù)員在忙碌著。

吧臺上。

酒樓經(jīng)理正啪嗒啪嗒敲著計算器。

陳知安忽然想起來，好像每次來徐經(jīng)理都在算賬。

等徐經(jīng)理摁下最后一個數(shù)字，得出那個似曾相識的結(jié)果，陳知安道：“徐經(jīng)理，我來送魚了。”

徐經(jīng)理頭也不抬：“是知安啊，既然是你親自操刀，相信你的技術(shù)，就不用驗了，交到后廚就好。”

陳知安微微一怔，這一幕他似乎在什么時候經(jīng)歷過。

不過他也沒有多想。

楊記酒樓是魚鋪的老顧客，徐經(jīng)理也是老熟人，可能以前說過這樣的話。

搖搖頭正準(zhǔn)備進(jìn)后廚。

陳知安腦海里忽然又閃過一副畫面。

有新來的墩子不小心打碎盤子，被廚師長喝罵，哭哭啼啼跑出去，撞翻了自己手里的魚片。

零碎記憶閃過。

陳知安啞然失笑。

自己大概是臆想癥犯了，怎么可能看到?jīng)]有發(fā)生的事兒！

他推開后廚的門，正要進(jìn)去，忽然一道憤怒聲音傳來：“廢物，滾出去！”

話音剛落。

一個年輕小伙迎面就向陳知安撞來。

陳知安避之不及。

手上的籃子跌落，魚片灑落一地！

陳知安怔怔看著這一幕。

“真的發(fā)生了，一模一樣！”

忽然他又回頭看著徐經(jīng)理，喃喃自語：“他馬上會走出吧臺，踩到魚片兒滑倒，吧臺上的刀掉下來，會在他臉上留下一條口子。”

話音剛落。

就見徐經(jīng)理已經(jīng)倒在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