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帝仿佛沒有聽到元歸語氣中的嘲諷之意,只是淡淡道:“當陳知白離去,內有諸帝舉起屠刀,外有禁區異族叩關,大勢傾軋之下,大荒陸沉已成定局,你又何必逆行而上,非要趟這趟渾水?”
元歸眉眼微抬:“連你都明白的道理,先生又怎會不明白,又怎知他沒有留下后手,你既做了墻頭草,不若再冷眼旁觀,不然等局勢明朗,行差踏錯,豈不可惜?”
“事已至此,何必亂我道心!”
神帝抬頭看著天幕,看著那輪稍顯暗淡的太陽,莫名道:“先生若能力挽天傾,我甘為門下走狗,可惜蚍蜉撼樹談何易,我在神帝宮看啊看,看瞎了雙眼,始終看不到半點贏的可能!”
“太虛和荒古在禁區!”
元歸說道:“他們是人族大帝,都曾平定過動亂,鎮壓過禁區,還有萬古第一禁忌大陣偷天,禁區短時間無法叩關!”
大荒境內,道主已經成帝。
李西寧、澹臺明月都曾是道主化身,她們三人堪比大帝。
又有人族第一個劍修陳知命、女帝青丘、人皇夏無憂、清涼王陳二牛、大魔神陳阿蠻和墮仙安嵐......
如此多的天驕生于同一時代。
都是先生的后手。
再加上我,不說力挽天傾,至少能再拖一段時間。
千百年后、柳七、王琉、徐長愚、趙無極這一代天驕也當崛起,他們皆有帝境之資,勝負的天平將徹底發生逆轉。
最主要的是,還有陳知安。
我不求你為人間而戰,只需要繼續做你的墻頭草就好,總歸再看看對你又沒有什么壞處,但你此時出手,便再無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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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人間一定會贏,可萬一呢?
真到那日。
先生歸來你哪里還有活命可言......”
元歸此言誠懇,為神帝考慮的不可謂不周全。
神帝卻不為所動。
搖頭道:“太虛荒古不過殘魂而已,哪怕有悟道樹也至多鎮壓深淵三年,等禁區九皇解封,人族長城必破!
至于你所說的那些天驕,除了陳知命和道主,其余皆為螻蟻,大勢傾軋之下,哪有他們成長的時間。
倒是陳知安。
若是他能踏足大道盡頭,或許還能成為變數。
只可惜,他沒時間了......”
“萬一呢?”
元歸繼續道:“陳知安甲子不到成圣,如今又過去了四十多年,誰敢說他沒有踏足大道盡頭?”
此言一出,神帝變得有些遲疑。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看著元歸憐憫道:“沒想到在青樓做了幾十年跑堂小二,當年睥睨天下無敵的元帝也會拖延時間了,只是你這么做又有什么意義?”
元歸手握兇兵,緩緩抬頭,重瞳中泛起恐怖神光,看著他笑道:“沒什么意義,我只是在等一個人,而現在,她來了!”
隨著他話音落下。
只見虛無之間,忽然有無數妖異的彼岸花展開。
它們扎根虛無之間,仿佛勾連了一座天地,那天地的盡頭,是一口棺材。
棺材打開,內藏一座苦海,異象紛呈,大道流轉,仿佛無邊無岸!
諸帝抬頭看去,都眉頭微皺。
因為他們竟沒有發現這口棺材是什么時候出現的。
更讓他們感到頭皮發麻的是。
他們此時,竟在棺材之中。
棺材蓋板緩緩合攏,遮住了天地,也將他們的去路斬斷。
就在棺材合攏的瞬間。
苦海之中,一具青衫尸體沉浮,緩緩飄蕩而起,最后倏然睜開雙眸,眼底爬滿了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