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行事向來滴水不漏,出去辦差時碰見甄嬛,還不忘提醒她兩句,“年大將軍剛才來過,皇上不是很痛快,小主可得小心應(yīng)對啊。”
甄嬛心中有數(shù),輕聲道了句謝,這才進(jìn)了養(yǎng)心殿。
皇帝心中正煩悶,乍見打扮清新溫婉的甄嬛,不禁心中一暢。正所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皇帝有甄嬛這等容色傾城的美人在側(cè),且這美人還通曉詩書、言之有物,他如何還能繼續(xù)生得起氣來。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美人盈盈一拜,連姿態(tài)都是無可挑剔的優(yōu)雅且柔美。
皇帝人雖還站在火爐旁,嘴里的話卻好似長了翅膀一般,一瞬就飛到了美人耳邊,“快起來吧。”
“是。”
“坐。”甄嬛聞言,起身抬頭,水眸繾綣地望向皇帝,也不扭捏,一邊緩緩走向座位,一邊貼心道,“臣妾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皇上剛與年大將軍議完國事,定然覺得疲累了。”
皇帝走至御座后,“朕是有點(diǎn)乏了,”說著見甄嬛凝視著他,并不落座,手中碧璽手串便朝下?lián)]了揮,示意她落座,甄嬛順著皇帝手勢下意識地落座后,這才聽皇帝接著道:“嬛嬛,你飽讀詩書,對朋黨如何看待?”
甄嬛將護(hù)手的毛茸茸暖袖摘下,放在桌案上,瞧了一眼皇帝,又垂眸道,“皇上,臣妾不敢妄言政事。”
“無妨,朕只和你談?wù)撌窌!?
甄嬛一笑,先是謙辭了一二,“臣妾久在深宮,哪里知道這些,”說著話語忽轉(zhuǎn)道:“倒是臣妾讀歐陽修的朋黨論時,有段話深覺有理。”
“說來聽聽。”皇帝感興趣道。
“歐陽公說,小人同利之時,暫相黨引成為朋黨,等到見利而爭先,或利盡而交疏時,則互為賊害。”
“以利相聚,必然會為爭利而散。”皇帝接道。
“所以任何的煩心事,都不足以成為皇上的煩心事。”見皇帝聞弦歌而知雅意,甄嬛莞爾一笑的又補(bǔ)充了一句。
皇帝被她開解的話語正中心房,登時情濃意濃,竟如一個毛頭小子一般,拉著心儀少女去往自己御案旁,柔聲哄她坐下為自己留下一篇《朋黨論》的閨閣墨寶來。
兩人郎情妾意、你儂我儂,簡直如小別新婚的夫妻一般如膠似漆。
……
皇帝與自己喜愛的宮嬪正蜜里調(diào)油,自然不知,永和宮中,他自認(rèn)也十分傾心的另一位宮嬪,也正如癡如醉地沉浸在一場別開生面的劍舞表演之中。
銀月高懸,明燈數(shù)盞。
永和宮的庭院中,葉瀾依難得的褪去了旗裝,換做了一套修身黑袍。腰封緊束,箭袖綁縛,長發(fā)攏至顱頂梳成了馬尾樣式,手中還提著一把未開封的制式長劍,隨著廊檐一角香蘭的一曲《楚歌》琴曲,驟然拔劍,隨即伴曲翩翩而舞。
安陵容初看時,只覺葉瀾依劍招飄逸,身法靈動,觀來甚是賞心悅目。然隨著香蘭的琴曲指法加速,葉瀾依的招式動作竟逐漸起了一種凌厲之勢,及至后時,已合著那《楚歌》琴曲,每次的定招定式都舞出了一陣殺伐鏗鏘之氣。
尤其在《楚歌》琴曲的“氣欲吞秦”那段,因著葉瀾依身姿矯健,每個劍招的出招氣度,比之男子亦是不遑多讓。
從前,安陵容觀葉瀾依在百駿園跑馬時,便心中屢有悸動,那時她對女子的英武之氣,還只處在不知為何那股飛揚(yáng)灑脫總是頻頻引她側(cè)目上,如今又近距離的觀了葉瀾依親身演繹的劍舞,方知,原來女子的儀態(tài)當(dāng)真不只有柔美端莊這一個正解。
琴曲正酣,劍舞正醉。
太師椅上,安陵容不自覺的握了握臂下的扶手,心中想著,倘若真有一天,她能得大自在、大自由,可以憑心抉擇過上何種生活的話,似乎,強(qiáng)身健體、策馬山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