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良辰被叮上,后背整個冷氣直冒,他覺得不舒適,下意識躲開了兩步,一時間忍不住皺眉不滿的看了一眼。
初時,他越瞧越是皺眉。只見他那衣裳松松垮垮掛在身上,腰帶也不曾系好,身上滿是臟污,頭發亂糟糟的一團,腦袋上頭還掛著不知道什么葉子,坐實滑稽的很。
只是,看著看著,便是覺得有些不對。
這眉眼...這樣貌…
和他幼年見到的那個人,竟然出奇的一致。
謝良辰聲音都帶了幾分顫抖:“你你你...你是國師?。。 ?
記憶中的那張臉,漸漸的和面前這一張臟污的臉相結合,謝良辰腦子幾乎轟的一聲炸了開來。
這人竟然離他這么近!近到住在前后院的樣子。
甚至他路過,只要多瞧兩眼都會發現!
可偏偏謝良辰一直都不曾細細瞧過。
他是知道胖丫家里頭養著兩個老人的,也知道他們大體的樣子,印象中,一個瘋瘋癲癲的,一個邋里邋遢的。
只是,因為姜胖丫的緣故,他每次從她門前路過都是目不斜視,甚少往里頭多瞧兩眼。
便是這院子,他也不曾踏足過幾次?;秀敝g瞪大了眼睛去瞧。面前這個人謝良辰眸子里頭滿滿的都是難以置信。
“長得怪漂亮的,可惜也是個不大靈光的,怪不得阿暖要打你?!边@般說著,捏著拳頭便想要揮出去。
姜暖之忙攔住他:“不是他,是王麻子?!?
小老頭:“王麻子是誰?”
姜暖之:“上次來偷狗的那個?!?
小老頭聽了這話,恍然大悟:“哦,就是那個長得很是猥瑣,一身尿騷味兒的狗東西!那狗東西身上的傷這么快就好了?”
姜暖之:“應該吧。若是還沒好的話,大概也不敢來偷玉米?!?
這王麻子還真是不長記性,上一次夜里摸到他家院子里想要偷大黑殺了吃肉,被小老頭抓了個正著。當下就打斷了手。他也嚇破了膽。褲子都尿透了。
沒想到他這才將養好,就又來找不痛快。真不知道該不該夸他一句勇氣有加。
“暖姨,要不還是別去了?”福滿有些擔心的扯住姜暖之的袖子。
姜暖之只摸了摸她的頭:“傻孩子,你留在家里照顧好寶珠她們。我和你景爺爺很快回來?!?
“暖姨,別去了吧。我我其實不疼了,沒事了。”福滿急的快哭了。
姜暖之戳了戳她的小腦袋:“你景爺爺的厲害,你還不知道嗎?別說他們七八個,就是再來十個二十個,也不是他的對手!”
旁邊的小老頭本來咧著嘴聽著姜暖之夸獎他呢,只是聽到后面,便是一臉幽怨的道:“十個二十個?你瞧不起誰呢?”
姜暖之噗嗤一笑,拍了拍福滿的肩膀:“快回吧?!?
轉身便帶著小老頭出了門。
謝良辰從怔愣中回過神的時候,姜暖之和小老頭都已經走得很遠了。
他心下一緊,急忙慌的追了出去。
追上人了之后便忍不住盯著小老頭自上到下細細的瞧,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他的理智告訴他,這個人肯定不會是國師的,若是當今國師怎么會不回京都待在這樣一個小小的村落里頭,又怎么可能會是這般邋里邋遢的模樣?
可是事實又告訴他,這人的容貌就和他當年見到的那個人別無二致。
他做夢都不會忘記國師的臉。
若沒有國師,他謝良辰。這條小命早早的就隕落在八年前那個寒冬里了。
到如今他還記得他和他初見時的樣子。
那會兒,他裹著一身白狐貍毛皮的大氅,坐在輪椅上,周身簇擁著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