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戎搖頭:“那個冬日早寒,我記得清楚。雖然十月沒下雪,但是冰面早早的就上上了凍。他是如何走的水路?”
黎戎面色冷凝:“便是僅僅結冰,已經難走了,何況運送軍糧?或許,他根本就沒走水路。”
萬將軍眉頭皺巴的死死的:“那他們帶著那么多軍餉,是如何那般快的到了蒼山?當時軍餉是在蒼山腳下休整的時候被燒的,距離蒼山大軍僅有半日行程,若不走水路根本就不可能啊。”
黎戎瞇了瞇眼睛:“怎么不可能?只要馬車正常趕路,不曾耽擱,便是六日就能到。”
萬將軍愣了又愣,猛然間瞳孔一縮:“將軍的意思是,峻嶺之前,糧草就已經出問題了?”
黎戎皺眉:“或許,更早。”
似乎想到了什么,萬將軍面色瞬間蒼白。
“所以,勞煩將軍再回憶一下,林大人尋了您之后,說了什么話?”
萬將軍抿了抿唇:“我當時不過是駐城守軍,他過玉關的時候在城外休整,喝了頓酒,我敢保證,他在玉關前,糧食絕對是沒有問題的。”
黎戎瞇起眼睛來:“我也敢保證,他所謂被燒了的糧草,在蒼山腳下的時候,已經被調換了。”
當年若非無糧草可用,黎戎五十萬大軍面臨絕境,又怎么會假意投降,攻敵軍糧倉?
憶起當年腥風血雨,黎戎瞳孔血絲密布,袖口下的拳頭緊緊捏著,指尖泛白。起了身來,黎戎漆黑如墨的眸子落在桌子上頭的沙盤上頭,手指拿起了一個小旗子,放置在其中:“所以,問題很可能出現在這里。”
萬將軍看過去:“鹿城!”
黎戎點頭:“鹿城前是峻嶺,不好動手,后是臨都,離蒼山很近,也不是好地方。再者,這鹿城,是趙將軍的故鄉。若是沒記錯,如今的鹿城城守,還是他的族親。”
“趙將軍?趙修遠他爹?”萬將軍說完這句話,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叫你哪壺不開提哪壺,除了那位,還能是誰呢?要知道那趙家是黎將軍提拔起來的。若非如今那趙修遠儼然就是攝政王的走狗,這不是等于指著鼻子和力將軍說你被人背叛了嗎?
當下,他吞了一口口水:“呵呵,要我看,他瞧著就不是好人,將軍莫要將這般人放在心上。”
黎戎不置可否:“不日后,我會去一趟鹿城。”
萬將軍聽了這話,直接崩了起來:“將軍,您去了鹿城,那咱們什么時候回京?”
黎戎垂下眸子:“我可以回京,但是不是現在,也不是以一個幕僚的身份。”
“將軍,你這是何苦呢,好不容易皇上吐口了,多好的機會啊,以后將功補過,一切都有了生機啊。”萬將軍自然知道將軍委屈,他大景所向睥睨的戰神,給他當幕僚,雖然可能自己才是那個傀儡,但是他也替將軍委屈。可如今只要能回去,總比在外頭當一個罪奴來的好吧?
黎戎起身來,到底還是拍了拍萬將軍的肩膀:“萬將軍,黎戎可以不是黎戎。但是數萬將士不能是叛國的將士。”
萬將軍聽了話,忍不住抬起頭來看黎戎,對上他云淡風輕的臉,恍惚間便是有些鼻酸:“將軍...”
“好了,一路辛苦,且先去休整,晚些時候我們再閑談。”
黎戎心下嘆氣,萬將軍或許并不了解蕭遠山。此番他將金礦搗毀,等于斷了蕭遠山的財路,他從前便是恨自己入骨,如今怕更是想殺他而后快。
皇上怕是僅僅只是想要牽制住蕭遠山罷了,未必就是容的下自己了。如今的他對上蕭遠山,前路并不明朗。若是從前,他黎戎孤身一人,只是無所謂,但如今家中妻兒在等他。是以,不論如何,現在都不是回去的時機。
“將軍,莫不是我休整一番出來,你已經出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