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琨問道:“那‘常樂我凈’又是何意?”
達信道:“恒常不變為‘常’;斷除眾苦為‘樂’;得大自在,人我不二,為‘我’;無絲毫煩惱為‘凈’。
“但這僅是佛家的解釋,而明老前輩他卻換了種說法,只說道:‘此境界乃完全放下,可破四顛倒,
“便連‘我’也一同放下,絕無絲毫的保留。如此至心修煉,便可達不可思議、無法描述之幽妙境地。’”
金琨聞之,直嘆其中的奧妙深不可測,若未得達信的指點,他獨自一人,是絕無可能盡解書中奧義。
達信又給金琨細講了書中的一些難點要點,直說至了旭日東升,終于將他全部所知講完。
好在金琨的記憶超絕,達信只需講過一遍,縱使仍有不明之處,也能牢記心中,只待日后細細揣測琢磨,定能有所成就。
金琨見達信年事已高,又是徹夜為他講解,擔心他體力不支,忙請他臥床安睡了。
金琨在大殿內又找見了演覺,演覺則安排一間寮房讓他睡下。
金琨在臥榻之上,心中卻是暗道:“看來達信師父并不知曉心法的全部內容,他也從未翻開書來查看,
“這定是不愿窺得這稀世的武功秘籍,就這等的品行操守,實不愧為一代高僧大德啊。”
從此,金琨便留在這座靈泉寺中,沒日沒夜地修習這倒丨心法。
他起先找到寺院的北墻,將雙腳搭在墻面上,依照這心法,倒立修煉。
但久而久之,他頗覺這倒立反而增添了不少煩惱,根本達不到心定之境。
是以他索性將身子正了過來,盤腿而坐,如此修煉,反而更能心靜自在一些。
當達信問起他為何不倒立時,他直說道:“師父,這個‘丨’字倒過來,
“依舊是個“丨”字,依然可以上下通達,我只是覺得我盤腿而坐,更適合我罷了。”
達信哈哈大笑了幾聲,道:“原來金檀越的慧根遠超了我輩。
“檀越所說不錯,‘丨’字倒過來依舊是個‘丨’,但世間人大多都顛倒夢想,他們除非能倒立修煉這心法,否則可萬萬想不通這個道理。
“但世人始終是無緣接觸到這本心法,而在這冥冥之中,卻唯有檀越你做了明老前輩的傳人,實在是老前輩他在天有靈啊。”
如此又過得幾日,在不停努力之下,金琨終于覺得體內的真氣如水一般,在四肢百脈自由無礙地滾動。
金琨心下大喜,也不知這種滾動的感覺,是否就是讓“丨”這個字讀作“滾”的原因。
但他僅是得到這一種境界,便再也無法往前精進了。
直至有一日達信與他說道:“以金檀越的思維,較之尋常人可是要活躍得多。
“是以,要你將心安定下來,又比尋常人要難上了許多。
“檀越修煉這倒丨心法,就好比是一條魚,又負著一塊巨石,在江中逆流而上啊。”
金琨自嘲道:“我這條笨魚,雖是笨得可以,但我終是要試上一試,究竟是自身的力氣大些,還是這水流的力道大些。”
達信不斷頷首贊許,再道:“不過,老衲今日見檀越起的念頭,又比此前多了一些,這又是什么道理?”
金琨立現愧色,只因他今日,又在腦中不斷想起假和尚與這倒丨心法的關聯,也想起假和尚種種神秘之處。
他直想至頭腦昏沉之時,不禁自言自語道:“你如今在何處?你那千里傳音的功夫還沒教給我呢……”
金琨與達信說道:“只是在下連日以來,心中疑惑漸多,還請問師父,這句‘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究竟是何意?”
這句佛語,正是當日在紹興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