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已入鞘。
靜靜的。
花間滴血。
艷艷的。
沈虎禪又站到小屋門口,似乎他沒動(dòng)過,沒出過招,沒拔過刀。
默默的。
一切發(fā)生的太快,快的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然而柯斷夢明白發(fā)生過什么。
蘇憶荷亦是。
沈虎禪救了他們,殺了招久積。
用他的阿難刀。
夫妻二人唯獨(dú)不明白沈虎禪何時(shí)動(dòng)的?何時(shí)出招的?何時(shí)拔刀的?
那是把什么樣的刀?
不知道!
因?yàn)榈对谀厩手小?
那是什么樣的刀法?
仍是不知道!
因?yàn)榈对谒澈蟆?
沈虎禪的目光默默垂視,盯著靜靜的花,以及艷艷的血。
凄美的花,慘紅的血,映射在他英武且豪壯的輪廓上,顯得尤為凄慘。
武林中人都知道沈虎禪的刀是:“禪刀”,“魔刀”,“殺己之刀”,“不惑之刀”,“無用之刀”。
但從沒人見過真正的阿難刀。
他的刀猶如古老的傳說,流傳于人們的議論中,比喻中,猜測中,想象中……
很多傳說,其實(shí)并不那么傳說,只是被大家眾口相傳,就顯得很傳說。
柯斷夢離這個(gè)傳說很近,招久積的尸體離他不到三丈。
他也離傳說很遠(yuǎn),刀在沈虎禪背后恍如相隔三萬光年。
柯斷夢忽然笑了。
笑的十分溫暖。
因?yàn)樘K憶荷溫?zé)岬挠袷忠淹熳∷觳玻瑴厝岬膶⒆约鹤Я似饋怼?
他沒死,他妻子沒事。
兩個(gè)人都活著。
柯斷夢朝著沈虎禪點(diǎn)了點(diǎn)頭,像是在道一聲:謝謝。
沈虎禪聳了聳胡子,仿佛回應(yīng)了一句:不謝。
兩人無聲勝有聲,無語似千言。
“相公,你傷的重不重?打不打緊?”
柯斷夢擦了擦唇角和人中的血痕,笑呵呵的說:娘子別擔(dān)心,你相公命硬著呢!再說我怎么舍得讓你守寡呢?
蘇憶荷嗔道:你就不能好好講話是吧?
“我說都是真心話,若有半句虛言,天打五雷轟……”柯斷夢話到一半,手捂胸口又咯出血來。
蘇憶荷花容變色,手指慌張的貼在柯斷夢臉頰上說:相公,別貧嘴了好嗎?都這么狼狽了,消停點(diǎn)行吧?
“我著了招久積的道,他的拳竟比我的劍還快,剛才他至少打了五拳。”
“是七拳!”
柯斷夢愣了愣問:七拳?
沈虎禪接著說:招久積練的是點(diǎn)蒼派“七穿拳”,這種武功以七拳逐次遞發(fā),拳距逐依遞進(jìn),拳勁逐漸增強(qiáng),并貫連成一拳。他的拳法是七拳合一,揉和七道拳勁。要不是你反應(yīng)夠快,在拳峰觸及你身體的一剎那讓開,恐怕要在床上躺個(gè)三五月。
蘇憶荷恍然道:怪不得看上去拳好慢,居然是“七拳攻一,一擊七連”的“七穿拳”。相公,剛才真的好兇險(xiǎn)??!
柯斷夢輕坦道:都怪自己大意,吃虧我也認(rèn)了,索幸他那拳沒打?qū)崱?
沈虎禪道:我本該早點(diǎn)出手,但不敢冒這個(gè)險(xiǎn)。我要確定是否有其他敵人,以免婆婆有危險(xiǎn)。而且我需要找到招久積招式上的破綻。
柯斷夢道:沈大哥,你做的對。我死了就死了,婆婆萬不能有任何閃失。
“是的,你應(yīng)該要把婆婆的安危放在首位?!碧K憶荷一邊接話,一邊轉(zhuǎn)向柯斷夢道:不過,相公你不能輕易犧牲,不然我也難獨(dú)活于世。
柯斷夢聽了,笑的更暖,眼眸里盡是蘇憶荷的倩影。